第七百九十二章 禪齋玄狐拜夜月(第2/2頁)

聞言,在輕輕頷首之間,第五磬順勢忽略了中州,那畢竟是月華禪師的鎮守之所,是本就教楚維陽和第五磬需得要躲避的存在。

“那邊只剩下東土了,教貧道思量一下罷,往東土去遊歷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很多記憶需得貧道好生回憶與思量一下細節,甚至需得與一二‘故友’傳訊,以敲定一些模糊的細節所在,貧道盡快……盡快也得約莫近十日的光景,可以教師弟你得到東土完整的山河輿圖!”

楚維陽曾經親自用腳步丈量過西土,明白對於這樣遼闊而高遠的一域而言,這樣的時間已經足夠緊迫。

但是,想來第五磬也能夠真正的明白,這時間拖延的越久,便也意味著那綿延時日更久的昏黃濁世之中的血戰裏,將會有更多的上清玉平之界的修士陷入殞亡的危機之中。

而一想到這些,不可避免的,楚維陽的情緒復又變得沉重了起來。

“好!”

而也正在楚維陽話音落下的頃刻間,第五磬仍舊繼續言說道。

“有貧道作保,當可確定師弟你是長久在南疆雲遊,甚至是始終在吾凈照齋做客,而且說起來,師弟有甚麽別的需要麽?關於修道煉法範疇之中的。”

這話說起來,沒來由的顯得第五磬財大氣粗,而原地裏,楚維陽反而沉默了這會兒說話時最長久的時間,進而在稍稍思量之後咧嘴一笑。

“旁的倒也無妨,倒是勞煩師兄替貧道尋一份滋養氣血的無上寶藥罷。”

無上寶藥誠然珍稀,但對於第五磬而言已然不值得甚麽。

“好!”

如是不假思索的應下之後,兩人這才不約而同的緩步橫渡出了那片兇險的濁煞之地,進而朝著凈照齋的山門飛遁而去。

……

聖地大教,後山禁地,峰頂道宮。

這裏據說是凈照齋為客居之修士所能夠安置的最為尊貴之處,畢竟,楚維陽不僅僅是第五磬這位道子大師兄的救命恩人這樣簡單,玄河道人更是真正著錄書經,曾經注名在《玉冊》之上的存在。

如是煊赫的聲名,不論走在哪裏,都是頗有用處的。

而也正是這樣,當楚維陽趺坐在這峰頂道宮之中的時候,哪怕未曾經過己身的地師手段的梳理,也能夠感受到那磅礴的風水之力將堪稱雄渾的元氣盡皆朝著道宮之中灌湧而至。

這樣的無上寶地,而今端看來,似乎與巫覡教也沒有什麽不同。

尤其是,當宮紈竹透過那封存著光影與音韻的玉匣,洞見自己在第一次熔煉血焰之靈的過程之中到底都做了甚麽並且言說了些甚麽之後。

也不知到底是為了展露某種悔過的意願,還是想要最大限度的掩藏自己那不該有的笑意,宮紈竹匍匐在原地,深深地埋著頭,塌著的蜂腰教楚維陽很直觀的看著那飽滿的桃形輪廓。

像極了楚維陽第一次在蟾宮內見到宮紈竹的時候。

也像極了宮紈竹在被淹沒了神智之後所言說的那些“胡話”。

“好了,紈竹,你這丫頭,二煉血焰之靈在即,你這些錯處,為師便暫且先給你記下,若是再有這樣的不敬師之言語,當有數罪並罰,彼時,莫怪為師心狠。”

聞聽得此言時,宮紈竹終是從那種匍匐的姿態下一點點的揚起了頭來,進而,那姣好的面容遮掩了那桃形的輪廓,再之後,宮紈竹自原地裏變成了趺坐的姿態。

仔細看去時,宮紈竹的面容上僅只有著即將修道煉法的慎重,沒有悔過的神情,但也沒有笑意。

可楚維陽卻像是無端的,瞧見了那懊悔和竊笑交織的一抹復雜神情。

於是,當著宮紈竹的面,在她的注視之下,楚維陽翻手復又取出了那寶器玉匣,進而將其直直地對著宮紈竹,並且一道法印甩落時,開啟了其對於畫面與聲音的記錄。

霎時間,肉眼可見的,楚維陽察覺到了宮紈竹原本松弛的身形在一閃瞬間的緊繃,復又在這樣的緊繃之後緩緩地松弛下來的變化。

而也正依循著這樣的變化,楚維陽再看去時,遂見得宮紈竹真個沒有了那懊悔與竊笑交織的神情,僅只剩下了純粹的煉法的凝重。

於是,道人微不可查的輕輕頷首。

一切盡都是為得宮紈竹的道與法之修持而已,全然沒有甚麽個人恩怨在其中。

“開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