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真形靈相古輿圖(第2/2頁)

某一閃瞬間,原本懸照在宮紈竹腦後的功果光暈有著一閃瞬間的倏忽消弭,進而,復又在下一瞬間的過程之中,變換成了烏紅血色的光暈重新顯照,只是那朦朧的光暈之中,復又有著血焰的靈形凝聚,一道玄狐的幻影從中一閃而逝。

而等到宮紈竹再十分艱難的從地面上支撐起身形來,進而在略顯得狼狽的喘息聲中,重新睜開眼眸的時候,宮紈竹的目光裏面,盡都是某種看破世情的平和,與走森然鬼蜮之中走過的空洞。

“活過來了,終於……活過來了!”

無端的,僅只是直視著這一刻宮紈竹的目光,楚維陽便像是被甚麽無形的力量給擊中了一樣,道人分明是要一步從那須彌陣圖的遮掩之中走出,在這一刻,卻又忽地頓了一個閃瞬,才又緩步將身形顯照。

在這一過程裏,楚維陽甚至將那枚留影留音的玉匣收了起來。

此刻的宮紈竹,並不適合再被更多的激烈情緒所刺激。

甚至罕有的,當楚維陽走到她近前去的時候,一面蹲下身子來輕輕地撫著她的長發,一面更罕有的用略顯得溫柔平和的聲音緩緩地開口道。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紈竹,好徒兒,都過去了,入定鞏固一下血焰靈形的根基,放心不用怕,為師便在這兒守著你呢。”

話音落下時,真個渾似是幼獸也似,宮紈竹下意識用著臉頰磨蹭著楚維陽的手掌,進而才像是一點點從那空洞與麻木之中將更多的心神與情緒抽離了出來,進而,仍舊略顯得脫離的宮紈竹,才從在楚維陽的攙扶下,重新趺坐安穩。

進而,當那種略顯得粗重的喘息聲漸漸地變成悠長而綿柔的呼吸,當重新緩緩閉上眼眸的宮紈竹引動著血焰與靈形的力量,沉浸在了入定坐忘的過程之中去的時候。

原地裏,實則從始至終仔細提舉著心力觀照著宮紈竹這一番煉法過程的楚維陽,也終是無端的松了一口氣,這才復又施施然的站起身來,走到了側旁處。

這會兒已經算不上是為宮紈竹護法了,楚維陽之所以仍舊立身在這裏,也僅只是為宮紈竹提供一種心理上的安慰。

畢竟,伴隨著那劇烈的痛苦情緒的沖刷與刺激,此刻宮紈竹的道心反而脆弱至極,唯有當教宮紈竹一點點地從這樣的過程之中緩緩地走出來之後,才是重塑了道心,在這一過程之中因為磨礪而更為堅韌的鍛煉。

於是,同樣得以因為護法的結束而放松下心神來的楚維陽,這才一翻手之間,將早先時宮紈竹所奉上的絲絹帛書一點點緩緩地展開。

起初時,楚維陽尚還以為,那絲絹帛書是因為歷經了太久遠的歲月光陰的洗刷,因而才變成了昏黃顏色,但是而今,當楚維陽真個將心神注意力匯聚到了這絲絹帛書上的時候,道人這才發覺,那昏黃的顏色,實則是帛書原本的底色。

那更是昏黃濁世的顏色。

而同樣呈現在楚維陽視野之中的,更有著那昏黃濁流之中,原本的九天十地的格局,一切的經歷與感觸,盡都在這一刻,在楚維陽手中的這卷帛書上得以匯總,得以印證。

十地在下,進而是先天五太之天界,進而是三清天界,最後是高居在上的泰一玉皇天。

但楚維陽明白,隨著九天的相繼崩滅,十地也早已經不在原本應有的位置上面了。

而且,對於楚維陽而言,此刻九天十地的格局並非是那輿圖上的重中之重,真正的關隘在於,那些昔年時曾經將九天十地串聯在一起的,由諸仙真昔年出手清掃,用原始兇獸的血與骨鑄就成的湍流河道,鑄就成的九天十地古路。

仔細說來,楚維陽並非是曾經深入周遊過這昏黃濁世的修士,楚維陽對於這些原始古路的認知十分的有限,他所熟稔的,僅只有三元極真界藏身所在的那一片海域,還有著昔日曾經借由著耄耋老道以及奉聖金宮的青衣道人之間的氣機碰撞,所洞見的更多的遼闊與高遠的視野。

漸漸地,楚維陽在這幅輿圖上,洞見到了數息的幾條細密的水道與古路交錯成的網絡。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伴隨著楚維陽的目光一點點的掃過,借由著三元極真界藏身的那片海域,道人的目光再掃過的時候,復又將另一處錨定。

那裏是上清玉平之界所在之處,而今古法修士的橋頭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