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愚形堪輿拙符圖(第2/3頁)

那是僅只想象著,便要教楚維陽頭皮發麻的長久苦功。

他以最為簡明的參道悟法的方式,反而將這件事情推導向了最為復雜的行事過程之中去。

但是,在這頃刻間,楚維陽忽地復又有所審慎的反思,畢竟,這不是一兩座山頭的試驗,這是一整個天地寰宇,這是無垠山川湖河,以及寄身在這片天地之間的億萬群生的性命所依之變化。

在這一過程裏,楚維陽甚至無法找尋到另一片如是廣袤的天地來進行實證。

機會僅只有一次,而在這樣的唯一機會面前,或許親自以腳步丈量天地寰宇,反而要遠遠比所謂的一以貫之的法門,更能夠教楚維陽心神安寧。

連帶著,此刻絳紅大袍鋪蓋著半數的玄龜法台雲床,進而身形慵懶斜倚著,正將一雙羊脂白玉也似的蓮足輕輕的點在楚維陽的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翻閱著手中關於諸祭禮與巫覡一脈的道書、經典的淳於芷,也仍舊借著神元之間緊密的牽系,與楚維陽言說道。

“世上真個一以貫之,無非陰陽二字,除此之外,哪一家修法不是與別家迥異,真個一以貫之了,那陰陽二字又不是真正的修行法門!

想來這囊括一整個天地寰宇的‘須彌堪輿符陣’也合該如此,並非是笨辦法,而是唯有真正的丈量盡了天地,才能盡知一界之地理水文,盡知一界之須彌神韻。

如此看,不過是將維陽你在飛鷲峰上所做的事情,延展到了整個天地之間而言,如此說,這笨辦法,實則才是真正的一以貫之的法門。”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終是頗顯得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好像事情的道理真個是如淳於芷所言說的那樣。

但是不可避免的,一切盡都導向了最為繁重的進程之中去了。

“笨辦法就笨辦法罷,好在,剛收到了第五磬師兄的傳訊,為得拖延舊修余孽回返的那片海域的進程,這血戰還有得打。”

說及此處時,楚維陽的神念微微一動,法力便裹挾著淳於芷手邊,那些尚還未曾被淳於芷所翻閱過的書經,使得那些典籍,盡都落在了道人的手旁。

既然這“須彌堪輿符陣”之道已然非是一朝一夕之間的功夫,而且預料之中的參道悟法並未曾損耗楚維陽太多的悟境力量。

那麽唯恐這樣的機緣得以耗費,楚維陽便果斷的將心神與靈感的損耗,盡都落在這些道書典籍的參悟之中。

這絕非僅只是掌握巫覡教直指神境真人級數的高邈道統的過程,更是楚維陽真個用上心神,在巫覡祭火,在純粹的法焰之道,以及真正巫蠱之道的參悟與深耕。

巫覡祭火關乎於玄黃寶兵,這是楚維陽手中唯一神境真人級數的法寶,更是道人不外泄根底的情況下,所能夠動用的最為強大的寶兵與底牌,而巫覡祭火則是寶兵之中的關隘之一,增強這一道焰火,等同於增進著寶兵的底蘊。

而且,於巫覡祭火一道只消有些收獲,能夠依循著混朦法的義理真個創出甚麽新法來,也算是於巫覡教有所交代。

若是甚麽都不曾留下,只怕楚維陽也難真個走出山門,於人世雲遊,以找尋到丈量天地的契機與余裕。

而法焰之道,則是純粹楚維陽要薅著聖地大教的底蘊,來將淳於芷丹開九竅的修途全數鋪平路!

至於巫蠱之道,則是楚維陽在自己與淳於芷之外的思量。

大概是昔日楚維陽以王蠱的精魄調和入了玉蛇所煉化的無上妖血寶藥之中去的緣故,這巫蠱之道對於血煞的運用,教楚維陽覺得,誠是擴寬玉蛇前路的必要必要一步。

楚維陽已經有一陣,對於玉蛇的修為進益沒有甚麽念想與要求了。

但是走出世外之後,洞見了那混朦法的牲畜化、兇獸化之修士,洞見了曾經趺坐青獅之上的耄耋老道之後,楚維陽忽地意識到,若是法門推演得精妙,或許玉蛇能夠給自己帶來遠遠超乎想象的助力。

而若是這樣一想,無上妖血寶藥的更進一步累計還在其次,最為重要的則是,楚維陽昔年微末時所掌握有的《青竹丹經》,實則已經無法再跟上楚維陽的需求。

他已然駐足在了與青竹老祖一般無二的修為境界之中。

而若想要在經篇的原本之上蛻變與升華,那麽巫蠱一脈的經篇,大抵能夠起到“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效用。

於是。

思量定了諸般之後,楚維陽伴隨著一口濁氣吐出,旋即放空了心神,待得道人翻閱起書經來的時候,一道道繁盛的符箓篆紋交織成的洪流,便凝聚在了楚維陽的磅礴心神之中。

當然,同樣的,隨著淳於芷的翻閱,隨著神元長久緊密的牽系,同樣繁盛的另一道符箓篆紋洪流,也在隔空之間映照入了楚維陽的心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