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九息服氣弊病道(第2/2頁)

而能夠在大勢上勝過諸修,想來這新修的法門,其真正道途的盡頭,也該是甚為高卓的玄景。

這新道的修法,一定有其道理所在,有其優勢的因由所在。

可是而今,當其人在煉真之後,哪怕瀕死的時候都沉浸在某種洋洋自得的,自以為神智的歡喜情緒來看,楚維陽卻在將早先時對於混朦法的蛻變過程的看法一點點的推翻。

而今看,這混朦法可能有大問題!

那回歸的,未必就是本真!

那煉成的人身道軀之下,就未必不是昔日的畜生!

不過是自以為的回歸了神智,自以為的回歸了人身,自以為的歷經了磨礪。

當這樣的思緒湧現的頃刻間,楚維陽的念頭隨之而動,霎時間,伴隨著那玄真寶鑒的幽光洞照,順延著其人神形上蜿蜒崎嶇的疤痕,霎時間,繁浩至極的陰冥鬼篆相繼顯照,將神形的外象割裂開來。

進而,一道道渾似是烏金熔煉的鎖鏈顯照,化作切實可見的牢籠將那道神形徹底拘禁在其中的時候,透過那被重新割裂開來的創傷,楚維陽洞見了那內裏的景象——

入目所見,那並不是原本應該鮮活的神魂力量。

更相反,倘若說昔日所見的馬臉修士的創傷附近的神魂力量,是因為經年的瘋癲折磨而變得腐爛的話,那麽此刻楚維陽所洞見的,便是神魂力量在極致的腐爛之後開始“發酵”的奇詭產物。

那蛻變的外象,那彌合的創傷,這一切的一切並不曾教其人真個回歸本真。

那實則是在另一道遠勝過徹底化成畜生外象與魂靈之外的路上,更進一步的奇詭與邪異。

入目所見的一切,一切的神魂力量,盡皆顯照著灰白的顏色,那尚還處於“發酵”過程之中的灰白顏色並不厚重,更相反,其在這樣的“蛻變”過程裏,呈現出了某種透明的特質。

而透過這種透明,當楚維陽施展著無上瞳術往內裏看去時,那一團團的灰白膠質之中,渾似是有著脈絡,有著經絡,有著“血肉的紋理”貫穿在其間。

但是當這一切盡皆回溯去的時候,往更深處回溯去的時候,那些貫穿在灰白膠質之中的昏黃顏色的紋路脈絡,盡皆回歸了一點為源頭。

那一點的源頭,仍舊不出所料的,是其人的魂魄真靈,是在楚維陽的注視之下,那昔年創傷的裂痕仍舊存在著的魂魄真靈!

而那些昏黃的脈絡,便盡皆收束在了那創傷的裂口處,進而隱沒在了一點真靈之中。

渾似是在生根發芽,又像是那些昏黃濁世的神韻,終於在暈染了神元之中,撕裂開來傷口,貫穿了神形,最後終於徹底的侵染了其人的神魂本源真靈!

那魂魄真靈早已經在其人的外象演化到了獸相極致的時候“死去”,而今的一切,不過是在那死去的神形“屍骸”重新生長出來的奇詭存在。

不論這到底是甚麽頑意兒,但楚維陽可以確定,這已然不是人,不是任何意義上的人族修士的魂魄!

甚至,直至此刻,當楚維陽將這一切徹底拆解開來了之後,在那魂魄真靈之中,似是仍舊蘊藏著那昏黃濁世的神韻之中,不時間,那神韻迸發,進而化作昏黃的靈韻,由真靈處,順延著脈絡,抵至了其人神形的灰白膠質的每一處。

乍一看去時,好似是甚麽變換了外象的呼吸,變換了外象的心室搏動。

甚至楚維陽很是懷疑,真個找尋到甚麽生靈,以奪舍的秘法將這團膠質塞進那生靈的泥丸宮內,或許,這本應該已經死去的存在,真個有著重新活過來的可能。

只是這樣靜靜地注視著這些,楚維陽便無端的感受到了某種荒誕的感覺,進而在這種荒誕裏,傳遞給楚維陽的,是無邊的涼意。

所以說,這九天十地的人族修士們,到底是被甚麽頑意兒,給清掃到了角落裏,被打成了舊修和余孽之後,而今看更要被徹底的趕盡殺絕!

最終,這種寒涼,變成了某種極致暴動的殺念,進而依循著殺念,那原本環繞著這神形的烏金鎖鏈盡數崩滅,進而,那崩滅開來的陰冥篆紋,盡皆化作了一道道利刃,徹底將那有形有相的一界,細細碎碎的拆分成誰也瞧不出外象的,沾染著腐爛膠質的神魂力量!

而也正在這樣的神魂絲縷力量相繼顯照的頃刻間,道人鷹隼一般的眼眸,旋即洞見了某一絲縷的神魂念頭之中,遠顯照的與尋常神魂力量截然不同的古拙輝光。

下一瞬,道人凝視去時,遂洞見了其上所顯照的古篆文字——

九息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