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元胎養得太陰形(第2/2頁)

稍稍沉吟之後,楚維陽這才輕輕地晃動著手腕。

伴隨著楚維陽的動作,極盡微末的法力化作清風浮動,將那堆積在原地的灰燼與塵埃盡都拂去。

這案桌上,昔年大抵真個放置著的,是一摞摞的道書,這頃刻間,伴隨著齏粉的拂去,霎時間,便從灰燼與塵埃之中,展露出了一張昏黃顏色的靈符紙。

霎時間,楚維陽的呼吸便是一頓。

這靈符紙昔年應該是極盡於潔白的,而且大抵也是以無法想象的極高卓的材質鞣制而成,可饒是如此,歲月光陰灑落,這靈符紙本身也在“泛黃”的過程之中一點點沉積著渾濁的底色,最後變成了這樣的昏黃顏色。

而且,靈符紙本身的柔軟質地也不復存在,在楚維陽的感應之中,這靈符紙已經變得甚是輕薄、幹燥、硬化,而且極易碎裂。

可偏生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那靈符紙上,仍舊有著黯淡的靈光兜轉。

也正是這樣的靈光,在與楚維陽的神韻所交織與共鳴著,牽系著楚維陽的注意力。

那靈光極黯淡兼且微末,不仔細看去時,更像是甚麽恍惚錯覺一樣。

但靈光本身是切實存在著的。

而貫穿了歲月光陰,哪怕僅只是這樣孱弱微茫的狀態,楚維陽也甚是在意,他極小心謹慎的以更為精妙的方式掌控著自身的法力化作靈風,進而將更多的灰燼與塵埃輕輕的拂去。

楚維陽唯恐哪裏瞬間用錯了力道,將這幹燥硬化的靈符紙碎裂開來,乃至於直接崩滅成齏粉。

那才是真真教人追悔莫及的事情。

好在,而今大淵之中煉法的過程裏,楚維陽長久的處於著神魔法相崩滅成靈光齏粉的狀態之中,他已經適應了這種纖毫微末之中的法力運轉。

很快,一張泛黃的尋常道書大小的靈符紙從灰燼與塵埃之中顯現出來。

再看去時,那泛黃的靈符紙上,字跡已經不是很好辨認,因為先賢用的是和屏風上一樣的道果妖丹調和成的靈墨書就的蠅頭篆字。

或許是因為靈符紙的泛黃與劣化,也同樣影響到了那本該恒常不易的鎏金色靈墨。

不同於黃玉屏風上的鐵畫銀鉤的鎏金字跡。

這靈符紙上的字跡,那恒常不易的氣韻已經有所消減。

其上原本應有的鎏金顏色,也一點點變化成了純粹的暗金顏色。

進而,再襯托在那昏黃的紙頁底色上,配合上蠅頭篆紋,愈發教人難以辨認。

但這頃刻間,神魔法相三頭六目之中,齊皆有著九疊符箓兜轉而成的鎏金色回環顯照。

無上瞳術以復數量級的形式運轉開來!

進而,記憶洪流的交錯過程之中,楚維陽洞照入真無幻有的玄境之中,生是將這巴掌大小的紙頁上的細小篆紋,連同著在歲月光陰中仍舊殘存有的神韻,盡皆全數烙印在了心神記憶之中。

再之後,楚維陽像是失了神一樣,靜靜地佇立在那裏,小心翼翼的以法力包裹著這張靈符紙,不時間,眼眸深處盡皆是一抹玄光流淌而過。

那是太陰煞氣法力的靈光!

而與此同時,這記載於靈符紙上的經篇已經懸照在了楚維陽的心神之中。

又是一般無二的古老時代的篆紋,幾乎下意識的,楚維陽便已經有所猜度,這大抵是直指神通本質的文字,但是當楚維陽仔細看去時,卻才發現,這經篇卻並不完整。

並非是靈符紙有所缺損。

而是百花樓的古之先賢,便僅只在這靈浮之上書就了這一部分而已。

再仔細翻讀去時,楚維陽霎時間從中感觸到了某種關乎於生機、造化的闡述,這一部分的經篇之中,沒有絲毫的隱語,楚維陽更是從其中的某一字句之中,看到了“胎化易形”的描述。

具體的經篇根由已經不再可考證。

但是楚維陽能夠想到,昔日這古之先賢在靜室之中參悟《花開頃刻》的神通修法的時候,不論是百花慶雲法力的生生不息,還是搏命時,崩滅一花而回返三元巔峰的變幻,這其中關於造化,關於生機,關於塑造形象的門徑,許也曾經困擾過古之先賢。

因而,才又有得這樣的一張靈符紙時常伴在手旁,以另一部神通修法的經篇義理,來為自己輔助參悟《花開頃刻》,又唯恐受到的影響過甚,遂不書全篇,而僅只遴選了那些闡述生機造化義理的字句。

再至於今日,當這些字句映入楚維陽眼簾,懸照在心神海洋之上的時候,無端的,竟是有關乎於《太陰煉形》的妙法之神韻被觸動!

太陰乃是門徑,煉形才是功果。

而陰極生陽,莫出生機造化之道也!

“哈!貧道若也觸類旁通,以神通修法的殘篇,卻不知能‘通’出篇甚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