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矯躩蛟龍爪尾長(第2/2頁)

可是商伯卻似是毫無所覺一樣。

他正在借著歸真道種的底蘊被損耗了的機會,反而加大力度,將更多自己的精氣神三元的力量,灌湧入歸真道種之中。

而伴隨著精、氣二元的灌湧,很快,商伯復刻著自己在鬥法時的玄奇,身形閃瞬間的虛幻朦朧之中,沐浴著符箓篆紋洞照而成的斑斕靈光,進而滿是傷勢的肉身道軀,在頃刻間回歸了圓融無漏。

但是伴隨著神元的灌湧,尤其是明晰地,在那一刻有著某種秘法的氣韻摻雜混合入其中,徜徉在遠比精、氣二元顯得更為殘碎的神元力量,一同灌湧入歸真道種之中的時候。

幾乎肉眼可見的,商伯的一身氣韻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那種變化本身甚是奇詭。

倒不至於說是在一閃瞬之間換了一個人,但是好似是一個人長久的沉浸在別樣的七情變幻、別樣的記憶經歷、別樣的道法修持之後,將原本可能需得歷經長久歲月光陰才會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改變的神韻氣質,凝縮在了極短暫的變化過程裏面。

分明存在著變化這一過程,但還是在數息之間便教人覺得陌生起來。

而這頃刻間,凝視著那頓時間教人覺得陌生的商伯,諸修幾乎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了離恨宮的大長老,與白骨觀的掌教。

在場之中,離恨宮大長老乃是陰冥鬼煞之道的方家,而又唯有白骨觀的諸般道法傳續,乃是以屍解煉形,講求從舊殼之中蛻出真形來的修法,再沒有誰比他們二人更能夠辨別商伯此時間的契機變化。

而在諸修的注視下,離恨宮大長老分明緊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側旁不遠處的白骨觀掌教,更是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掌握的白骨串珠。

雖然一言未發,但是僅僅他們二人的神情變化,便已經在無聲息的佐證著商伯變化的真相。

霎時間,第三度,竟然是因為著這樣的情景驟然間的變化,而使得諸修的那緊迫的心弦而提舉了起來,進而在極短促的時間內,便要緊繃至絕巔。

而原地裏,對於諸修的注視也好,氣機變化也罷,徹底踏在歸真路上的“商伯”卻渾無所覺。

在這一瞬間的精氣神三元的灌湧之中,歸真的蛻變之下,某種魂魄層面的變故,幾乎已然成為了定局。

這是少年書生不論用道爭再做何等樣的掙紮都無法再挽回的事實。

或許,也正是這樣的絕望境地,才能夠打破銘海這孩子看過太多道書所鑄就的那顆迂腐的道心。

當然,有著太陽真火之中仍舊存在的葵老本源底蘊層面的生機造化之力的支撐,或許在勸說少年書生之前,自己便可以依仗這些,徹徹底底的走通歸真的道途,進而,以進路退路徹底堵死的局面,給與銘海以懲戒與教訓。

要教他知曉,哪怕已經遠離了中州,陸家人仍舊是陸家人!

而也正就在商伯沉浸於自身精氣神變幻,借助著歸真而渾一的某種無法言語的通泰感觸的時候。

忽地,商伯似是有所察覺一般,這一刻甚至不曾來得及去以全數心力煉化那太陽真火之中的生機造化之力,便陡然間睜開了眼眸。

偏頭看去時,卻是不知何時,那分明沉澱著全數的氣勁,遙遙洞照向外海的宗老,那懸空大墓一樣的軀殼,此時間正偏轉過來,直直地注視著自己,不知已經這樣盯了多久的時間。

四目相對。

前所未有的沉寂之中。

一息,兩息,三息……

忽地,商伯咧嘴一笑。

“哈!界關?”

繼而,在宗老的注視下,他的手捏起宗師印,遙遙印向了懸世長垣的方向。

……

外海極深處,九疊法壇之上。

幾乎在同一時間,當宗老變幻了身形的方向,當商伯出乎老螺聖預謀的朝著懸世長垣的方向打出法印的閃瞬間。

老螺聖猛地睜開眼眸,繼而起身而立。

“也好,實是汝等人族修士,先以病瘟之氣暗算老夫,才有老夫不得已,出此下策……”

話音落下時,老螺聖蒼老渾濁的眼眸深處,正是五色靈光兜轉。

偏生在此之際,老螺聖正待一步邁出的時候。

忽地,在老螺聖的身後,在九疊法壇的身後,那無垠的血光赤霞之中,一輪接連天海的渾圓鏡輪顯照,其上有著熊熊血焰燃燒,渾似是一輪血焰大日自東極之天緩緩升起。

下一瞬,是蒼涼的龍吟聲,響徹外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