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草木風聲勢未安(第2/3頁)

沒有太多的糾結,更沒有多少道法靈光的相互磋磨與糾纏。

而正看到這部經篇的時候,楚維陽也幾乎露出了合該如此的笑容。

是了,不提楚維陽九煉真形道途的底蘊,只說原本參道悟法的進程之中,所涉獵的兩部妙法,一者《天人五衰》之術法,直指神通層面;一者《太陰煉形》之妙法,本身便是金丹境界的本質。

若要有甚麽法門能夠與這二者相類,楚維陽的選擇實則極為有限,而在這其中,大抵唯有自己“自創”的《法相天地》之法,能夠在潛力上與之相較。

再沒有比這樣的法門更適合楚維陽來做加法的了,況且,《法相天地》妙法本身,與楚維陽的九煉底蘊,與諸氣的相互交感、吞納、煉化都息息相關,甚至與相身層面,與金丹境界的部分本質也相互牽系著。

這樣思量而來,楚維陽竟越發覺得,這本就是自己思緒之所以不通暢的症結所在,正是自己所缺損的那一部分。

或許,這樣誤打誤撞下所做的加法,真個能夠教自己走出那殊途同歸的路來。

而側旁處,眼見得楚維陽筆鋒落在靈符紙上,正書就著一道道鐵畫銀鉤的符箓篆紋,蕭郁羅一翻手間,則是古琴橫在膝上,復又觀照了片刻楚維陽的呼吸與氣韻變化,這才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撫在琴弦上。

這一刻,仙音玄樂混同在繚繞煙氣之中,渾一而至於無上幽寂。

……

與此同時,外海,狹長戰場的血腥濃霧之中。

靠近懸世長垣的戰場邊沿處,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之中,此時間正有著兩人一追一逃的身形倏忽間一閃而逝。

借助著厚重血霧與濃雲的遮掩,兩人將自身的修為氣機已然緊鎖,用最為隱秘與隱逸的姿態和方式,進行著最為緊迫的追殺!

而且在倏忽間,兩人的身形更接連從現世之中消弭了去,頃刻間便洞入了形而上的領域中,等其人身形再降落人世的時候,已然在極渺遠的距離之外。

這正是一切沐浴著太陰太陽的玉光清輝,開啟道爭的少年書生;與已經栽下歸真道種,並且開啟了自身歸真道途,以精氣神三元開啟澆灌的“商伯”。

但是很顯然,少年書生的道爭,給予了他巨大的困擾。

哪怕是在此刻的追殺過程之中,商伯都在以幾乎壓制不住自身憤怒的方式朝著少年書生怒吼道。

“為了一個外姓人,一個外姓的奴仆,你要這樣對待老夫?對待陸氏的長老?對待你的長輩?”

可是誠然此刻商伯怒極,但是涉足形而上的領域,道法修為境界這一切的一切盡皆要被拋在一旁,掌握有“真形”的少年書生,反而遠比商伯於這一領域之中更為靈動,他不僅可以做到隨意的洞入與顯照身形,更可以用遠比商伯更長久的時間留駐在那玄虛的領域之中。

反而是商伯,洞入形而上的領域,需得先一步煥發尚還在蘊養之中的歸真道種,連帶著於那一領域的駐足,每一息間所損耗的,也盡皆是歸真道種的底蘊。

於少年書生而言,那是道法的某種運轉而已,但是於商伯而言,這每一息間,所耽誤與拖延的,盡皆是自己歸真修途的進程。

可是偏生,若是不理會少年書生,任由其演繹著太陰太陽混同之道,那同源而出的道法意蘊,則意味著一增一減的道爭,仍舊是商伯這裏的折損。

“這些年,你讀過了太多的道書,沒成想,反而讀傻了腦子!”

此時間,幾乎每一息過去,都是商伯的怒火在持續不斷的醞釀與累積。

而自始至終,少年書生僅只是抿著嘴,不斷的在形而上的領域和現世之間輾轉騰挪,他極盡於自己道法的掌控,於纖毫微末的精妙之中,渾似是在刀尖上起舞。

可是接連的“片葉不沾身”卻不曾教少年書生有分毫喜意,更相反,他的面容愈漸的焦急起來。

蓋因為這樣追逃進程終不可持久,商伯能夠以自己渾厚的底蘊持續追逐很久的時間,但自己這纖毫微末之中的騰躍,卻不容有絲毫的差池。

他必須得竭盡全力,以此而勉力支撐。

一息,兩息,三息。

少年書生尤還未曾展露出自己的謬誤與瑕疵來,但是偏生在這一刻,商伯卻先一步的徹底失卻了耐心。

第一次,罕有的,真正的殺念在商伯展露的氣機之中沖霄而起。

如寒芒在背的涼意幾乎閃瞬間教少年書生的身形僵直,進而連帶著內裏的道法運轉都有所不暢。

可偏生就在此刻,遠遠地,那遠天之際,葵老正散發著磅礴的氣勢,裹挾著某種幾乎要被人切實感應到的氣運聲勢,以排山倒海之勢朝著懸世長垣之前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