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新詩綺語亦安用(第2/2頁)

可他到底曉得輕重緩急,此刻終是回歸冷靜之中,竭力平和的開口道。

“既如此,老夫便先行一步。”

話音落下時,不見得葵老有甚麽動作,再看去時,原地裏法壇上的身形,便已然成了泡影,消散在了凜冽的血色狂風之中。

下一瞬間,則是老螺聖看向鰩母,鰩母也同樣看向了老螺聖。

緊接著,四目相對之際,老螺聖仍舊是趺坐不動,反而是鰩母施施然站起身來,但她並非徑直遁空而去,反而仍舊在凝視著老螺聖,像是從螺聖那蒼老的軀殼之中看出花來。

“螺聖老哥準備甚麽時候動身?”

聞聽得此言時,老螺聖才像是從那注視本身的沉浸之中清醒了過來一樣,他蒼老的眼眸仍舊深邃,但是在這一刻卻有了神,進而,老螺聖臉上罕有的稍稍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方才是,老夫已經說過了,自斬一刀,動搖了本源,實在是落後你們許多,需得將養好傷勢,才能夠動身,這是攀登穹頂霄峰的大事,容不得半點輕忽,總得做好萬全準備才行。”

聞言,鰩母也僅只是慈眉善目的笑了笑,只是身形稍稍偏轉的時候,卻又忽地開口道。

“不論螺聖老哥你是想要以怎樣萬全的準備之後再嘗試動身,可是話說在前頭,老身是從來都未曾想過要做分毫準備的,而今現身也好,隨勢而動也罷,盡都是為了應和吾聖族大局,可老身不在局中,也不想在局中,還請老哥心善,莫要再想著拖我下水!”

這一番話,端是教鰩母說得不沾染分毫的煙火氣,直至話音落下的時候,都教人聽不出到底有沒有動了真火。

可偏生是聞言時,反而教老螺聖挑了挑眉頭,緊接著,老螺聖像是生怕誤會一樣趕忙附和一笑。

“剛剛時不過是盛怒之下說的氣話,千萬莫要當真,老夫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聞聽此言時,鰩母輕輕頷首,終是不再言語些甚麽,甚是不再去看老螺聖,待得緩步行至法壇邊沿處的時候,伴隨著鰩母一步踏出,落在半懸空中,忽地,一道渾如外海一般的幽藍色的雷霆靈光陡然間顯照,將鰩母的身形一裹,遂消失在了原地。

而此後接連數息的時間,那雷霆的轟鳴聲音,卻仍舊縈繞在了老螺聖的耳邊。

“唉,雷乃諸氣之至陽,最善辟易諸邪,拔病灶,祛瘟氣,而今看,果然不同凡響……”

輕聲的呢喃聲中,當老螺聖再擡起頭來的時候,那蒼老而渾濁的眼眸之中,無盡深邃幽暗的玄色裏,竟是忽地閃瞬間,有著五瘟五毒之色一閃而逝。

那五色靈光似是要湧動著在老螺聖的眼波深處沖霄而起,可是頃刻間,卻又被那無垠的幽暗玄色所鎮壓,但是仔細看去時,那眼波的極深處,那一縷煙氣未曾消散,五色生息間,復又在蘊養與壯大之中,醞釀著下一次的閃瞬映照。

老螺聖並未曾在同境界的兩位金丹境界巔峰的大妖老怪面前說謊話。

他確確實實是因為那自斬的一刀,以及自斬那一刀的根由,動搖了自己的道果本源。

“麻煩,真真是麻煩事!”

……

“麻煩,真真是麻煩事情……”

天泰道城,道院,臥房之中。

趺坐在案桌前,楚維陽一手捉著筆,一手叉著腰。

此刻,那寬大的桌案上面,又一張靈符紙平鋪開來,而今看去時,其上符箓篆紋幾經增減,依然最初時所參悟的那一張變得面目全非,但尤能夠瞧見其上幾枚仍舊存在著的符箓篆紋,而那些新增的篆紋,也盡皆縈繞在諸妙法的領域之中,不曾有過分毫的逾越。

可道人的參道悟法的進程很明顯的陷入了某種困境之中,這瓶頸已經困擾了楚維陽許久,以至於此刻道人幾乎要百無聊賴的甩動著手裏的筆。

筆鋒蘸滿的靈墨伴隨著楚維陽的甩動,部分落在了靈符紙上,暈染開來,部分甚至都甩在了蕭郁羅的身上,襯得蕭郁羅一身素袍上墨梅點點。

而也正此時,蕭郁羅也不著惱,反而瞧見某一瞬間楚維陽因為煩躁而徹底從參悟中掙脫出來的間隙,忽地開口道。

“既然公子一時間做不成減法,為何不先去做加法?”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

繼而,道人看向蕭郁羅這裏。

“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