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神宵有道去無跡(第2/2頁)

放眼望去時,恰似是這勃發生機的春時一般,入目所見,從諸天驕修士,再到這四野八荒,盡皆是愈漸鼎盛的景象。

諸修盡皆因為這文鬥與武鬥的不同領域的收獲而歡喜,而開懷。

可是這樣的積極情緒,並不曾持續太長久的時間。

很快,諸修便由歡喜與開懷而在某一階段後不約而同的轉為了沉郁。

蓋因為這樣明晰的進益與收獲,卻教他們仍舊難以窺見真形道途的門扉,甚至莫說門扉,很多人連方向本身,以及所洞見的霧靄煙霞之中的朦朧模糊的輪廓都無法看到。

而也因為這樣的“碰壁”本身,在諸位天驕道子們切實的意識到自己的收獲與進益的時候,這種認知愈發的切實,愈發明晰的明白自己掌握著如何渾厚的進益,便更進一步的隨之而明白,自己到底與楚維陽在這一步上有著多麽渺遠的差距。

起初時水中看月,以為那迷蒙的月華不過是需得自己彎下腰,伸出手掬起那捧水來。

可是而今這腰越彎越低,這手越伸越長,才忽然之間恍惚發覺並且明白過來,原來月上中天,那迷蒙的幻象從來都不是自己唾手可得的事物,看似是近在眼前,真正想要去嘗試的時候,卻反而洞見了那天與地之間的明晰差距。

於是,愈是有著這樣的認識,無形之中,楚維陽的聲勢與身形復又猛然間在諸修的心神之中拔高。

不僅僅是諸位天驕修士們這樣想,連帶著觀道峰上,諸修金丹大修士也或多或少有著類似的感慨。

畢竟,丹胎境界離著證道金丹的路,實際上已經並不渺遠,它們之間顯得有著巨大的鴻溝,但實則仍舊是幾步路,艱不艱難,那幾步路不會有延長或者縮短。

而且幾乎九成九的金丹大修士,盡皆是從天驕修士走過來的。

他們被歲月光陰所豐富著閱歷,渾厚著底蘊,但是說及才情本身,饒是他們昔年,也不過僅僅只是駐足在同代天驕修士的前列而已,甚至都未必見得拔尖。

而今面對著陌生的新道,一切的閱歷與底蘊都很難起到切實的作用,這是真正比拼才情的一步。

而在同一才情領域之中,大抵連金丹大修士的感觸與體悟,也與諸位天驕修士們相類似。

於是,在之後長久的時間裏,諸修復又因之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了遠處的齊飛瓊。

自始至終,她都未曾有加入到文鬥和武鬥之中來,她像是一個能夠登台的看客一般,自始至終便立身在那裏,靜靜地看著諸宗天驕修士磋磨與印證自己的功果。

她因為楚維陽的成就而自身超然。

同樣的,諸修也盡皆因為楚維陽的成就,而以看向楚維陽的目光看向齊飛瓊這裏。

自始至終,楚維陽分明沒有一刻在這四野八荒之中現身過,可是楚維陽的身形卻像是無所不在一般,一朵名為“真形”的厚重雲海遮在了此間所有人的頭頂上空。

終於,某一瞬間,連帶著少年書生都像是有些沉不住氣了一樣。

但是,他不再謀求於楚維陽這位山主與掌教的指點,他選擇了退而求其次的印證。

於是,在某一場鬥法的間隙,少年書生主動朝著齊飛瓊拱手作揖。

這樣的動作少年書生並非是第一次做,但這卻是少年書生第一次真正對著齊飛瓊本身作禮。

只是不等少年書生開口,輕柔的風聲之中,齊飛瓊的聲音便已經先一步響起。

“陸道友這是要做甚麽?與我邀戰麽?”

“是,懇請齊仙子賜教。”

哪怕已經知道了齊飛瓊所謂爐鼎的身份,可原地裏,少年書生仍舊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

只是山巔處,齊飛瓊卻只是輕輕地搖頭。

“貧道的話已經說得很是明白,若是除卻吾主所傳的道法之領域,回歸尋常術法神通,於丹胎境界貧道許是不如很多人,但若是論及吾主所傳道法,於我這裏,尚還無有成法呢,那一拳實乃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共同促成,陸道友若想要賜教,實在不該來找貧道。”

起先時乍一聞聽得此言時,不僅僅是少年書生,同樣靜聽著的諸修,齊皆面露些許微妙的神情變化。

他們幾乎都認為,齊飛瓊這樣的言語,敷衍的成分過多。

許是第一拳有著太多的因素促就,可既然曾經施展過,身為天驕修士,沒道理無法復刻。

可是最後忽地又聽到了這番話的最後時,諸修復又隨之而精神一振。

少年書生更是趕忙開口問道。

“那貧道若想要賜教,又該去找誰?”

話音落下時,齊飛瓊不答,忽地,斜地裏卻另有一道出塵冷清而渾如春雷驚世的聲音響起。

“來找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