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法相天地通前路(第2/2頁)

可是再聽得後續時,遂漸漸明白過來,所謂丹君,大抵是中州對於古之金丹境界的有道真修的敬稱,而且常常用於後嗣血裔敬稱先祖。

歸根究底,這所謂《太虛經》,不過是一部高品的功訣罷了,少年書生再是講的天花亂墜,以自然之音撼動道法之聲,這功訣本身的意蘊,卻渾無那觸動楚維陽自身功果的無上義理。

但諸修聽得此經,本也不是為了找尋無上法門,繼而轉投混元法修途門下的。

而且事實上,也正是沒有了功訣無上義理的幹擾,反而教諸修能夠更為直觀與明朗的洞見混元法身之道的框架、脈絡、輪廓,乃至於是全貌!

就像是早先時楚維陽以同樣高品的經篇卻洞見了古元門劍法劍道一樣。

功訣本身的品階不重要,那脈絡與輪廓,才是諸修參道悟法的重中之重。

而這種重要本身,對於楚維陽而言也是同樣關切的,因為他畢竟昔日只是探索過法身之路而已,對於法身之路修持到最後會是甚麽樣的景象,楚維陽有概念,但是不曾真切的推演過,無從實證全貌。

而這種錯失過的“遺憾”,在少年所講述的混元法身之道的完整功訣之中,得以了彌補。

法身修途自鍛體之道伊始,熔煉諸般道法功訣,以身形而承載,修道如鍛體,鍛體如煉法。

這便也是法身之稱的由來。

而在少年書生所宣講的功訣經法之中,當這法身之修途伴隨著九煉丹胎的過程抵至極限,當一切徜徉在身軀之中的道與法蛻變與升華,進而凝練成道果的過程之中。

其道法本已與氣血道軀所糾纏渾一,功果之於道果的蛻變與升華,亦是法身的蛻變與升華。

而對於到了那一步玄妙意境之中的修士而言,其肉身道軀,已經不能再被稱之為法身,而是有著一種更為高卓的稱呼,被言稱為“相身”。

法為道之表,相為道之形。

更為直觀些來說,如今少年書生又還能夠稱之為法身,商伯所修是混元法身之道,但其人所煉,已經是相身。

而也正因為這一步的觀照,楚維陽遂若有所思起來。

法身之道從來與真形之道同源而出,而道途趨近。

他們同樣從身形上得以闡發,但是在演化到了符箓篆紋的地步之後,法身便隨之將其煉入氣血道軀之中,而楚維陽的道途,則需凝練真形圖錄,以其承載道果,繼而再與身形相合。

只是缺乏了這一步的曼妙,便徹底使之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兩條路,此後,法身也好,相身也罷,盡皆重肉身道軀而已,但是楚維陽的修法卻走上了形神皆妙的路,兼顧著道軀與功果,不偏不倚。

而且,在這一過程之中,法身之途,不過氣血與功果相合,兩兩疊加而見得強悍蠻霸。

但楚維陽的真形之途,只真形圖的凝煉,便是修士之功果在築基境界之後的又一度打磨,甚至其打磨本身,伴隨著九煉丹胎的過程,是持續不斷的重復,在打磨之中進益,在進益之中打磨,尤是,愈見得此道高卓而縹緲。

但這並不意味著法身之途無有可取之處。

至少此刻,楚維陽便已經開始思量那勞什子的“相身”,畢竟照理而言,楚維陽以大藥菁華煉法,以道果之力奠基,以法寶共鳴兼且貫穿真形圖。

要說該有的蛻變與升華的氣韻,楚維陽是一點兒都不缺。

他未必不能復刻那所謂相身的玄妙於真形領域之中,就像是他早先時復刻“人器合一”之法一般。

尤其是,楚維陽考量到,如今他自己對於相身的認知,不僅源自法身,更是受限於混元法,此法不修陰陽,諸法渾於道軀而無有天地通感。

楚維陽遂也因之而思量著,這一道轉換入真形領域之中去時,或許能夠將天地通感的一步同樣加入進去,以天地諸氣的貫通,來彌補楚維陽內蘊的道果之力不足的事實。

又或者,這樣的單一真形圖的“道果之力”薄弱的現狀,需得在持續進行丹胎境界修持,以復數量級的真形圖相疊加,來實現這顯照相身所需得要的底蘊。

但是當楚維陽將思緒彌漫到這一步的時候,道人忽地感覺,至少這一次的轉化,因為需要更易之處過多,反而不好再沿襲舊稱。

“法身……相身……天地通感……”

“法相天地!便叫法相天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