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一飲一啄赤焰騰(第2/2頁)

更準確的說,是看向了劍宗主峰的後山。

那空無一物的山石草木之中,落在宗老的眼裏,卻渾似是有著一方劍氣洞開的世界,而在那一方世界之中,無垠的劍氣翻卷,唯一座古樸且尋常的庭院虛懸在天元處,庭院中,是一老叟手持著一柄鐵劍,正燒得通紅,被他放在在鐵砧上不斷的捶打著。

此時間,瞧見了宗老探看而來的目光,那老叟遂一同回望去。

虛空之間,四目相對,空靈虛幻之中,卻是宗老的聲音忽地傳出。

“老夫今日心氣兒不順,朱劍叟,今日若沒個甚麽說法,好,劍圖你拿走,老夫緊隨其後,這便殺上汝劍宗的山門去,如何?”

聞聽得此言時,那朱劍叟也不動怒,只是平和的一笑。

“宗師兄,消消氣,小兒輩不識得天高地厚,懲戒一番也就算了,總沒必要為此事拆了我劍宗的祠堂罷?

當年丹河谷上一代的老掌教化道,一身丹韻造化諸般,教老夫偶然間得了一枚補天奪元寶丹,今日送與師兄賠罪,許還能再得幾年壽數。

師兄,息怒,如今還不是拼命的時候。”

正此時,說話間,卻是那劍光清輝裹挾著《四象劍圖》回返至了這劍氣一界的庭院之中。

朱劍叟接過劍圖的同時,隨即屈指一彈,遂見得一縷寶光被送出。

再看去時,玉髓河上空,淩空而立的宗老一翻手間,遂捏著一巴掌大小的木匣,渾濁的眼眸之中不斷的躍動著極盡復雜的心緒。

“自打老夫昔日年輕的時候,就頂煩你們這些聖地大教的門人,一個二個的,貫會揣著明白裝糊塗!”

只是話雖是這樣說,可到底,立身在玉髓河上空,宗老渾是沒有再更進一步。

而面對著宗老的聲音喝問,那劍氣洞開的一界之中,庭院裏再沒有傳出來朱劍叟回應的聲音,不時間,只有那錘鍛鐵劍的脆響聲。

……

與此同時。

外海,靈浮道場,瑯霄山上。

忽地,原本始終閉關在地宮耳室之中的淳於芷,忽地將她那極盡凝實的身形顯照在了山頂的五色土法壇上。

哪怕只剩了寄神於法劍之中的一道真靈,但是這一刻,淳於芷仍舊感受到了某種似曾相識、同源而出的道與法之間的交織與共鳴。

而且,這種交織與共鳴,伴隨著極短暫的時間流逝,更是愈演愈烈起來。

很快,這種愈演愈烈之間,淳於芷便真切的看到了遠空之際有一點靈光顯照,正不偏不斜,直直地朝著靈浮道場的方向“砸落”。

好似是在那道與法交織與共鳴之前,這一道靈光飛遁的目標便已經是靈浮道場了。

唰——

而就在靈光漸近的同時間,伴隨著那纏裹在靈光之外的篆紋一層層消減了去,漸漸地,有著九色靈光不斷的從其中洞照,繼而,是那座九色玉階法壇的真容顯照在了淳於芷的視線之中。

霎時間,淳於芷的神情便是猛然間展露出驚愕。

作為故庭昌山的大師姐,淳於芷又怎麽會認不出這九色玉階法壇,這曾經被丹霞老母隨身養煉了近百年的符陣之道寶物!

庭昌山發生了甚麽?為何這符陣之道的寶物會遁空而至此處?

一瞬間,淳於芷的心神之中生發出了數之不盡的困惑。

可是電光石火之間,伴隨著那法壇遁至,並且因為道法的共鳴,虛懸在了道場上空。

淳於芷想不明白,但她索性便不再去想。

幾若是福至心靈一般,這一刻,唯有那交織共鳴的道法本身徜徉在了自己的心神之中。

難以言喻的情緒在這一刻從淳於芷的心神之中生發出來。

然後在洞照的過程裏變得甚為明晰。

她看到的,好似不是法壇本身,而是自己成道的機緣。

依稀記得,這座法壇承載著屬於庭昌山的萬法符陣。

一念及此的閃瞬間,淳於芷揚起了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法印,被淳於芷接連不斷的打落在了法壇上。

霎時間,一道道鳥篆相繼顯照在了其上。

九色靈光大盛,緊接著,大盛的靈光之中,是那純粹的赤色,將一切暈染。

赤紅的法壇上,是那面百鳥朝鳳的符陣,是昔日裏那沖擊金丹境界道果失敗後被束之高閣的半成品。

原地裏,淳於芷一揚手的閃瞬間,是那血元靈光從瑯霄山中遁出。

而當淳於芷的神形裹挾著那血元靈光,在同一時間,毅然決然的踏上那面烙印著百鳥朝鳳符陣的赤色法壇的時候。

轟——!

那是滿蘊著涅槃意蘊的鳳凰焰火洞照在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