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海上仙山渺而遠(第2/3頁)

他如今展露出來的,是一個因為參道悟法被打斷之後,心中滿是慍怒而無從發泄的“至誠道人”。

不論是昔日裏的酒會丹宴,還是後來的鏡緣仙島九峰演法,只要是稍稍對楚維陽有所熟悉的修士,都能夠確定這是楚維陽一以貫之的心性,與往常時相符合。

而伴隨著楚維陽的怒火勃發,他也是少數幾位真的敢對著五行宗門人出手的修士!

每一句話落下,都有著一道掌印裹挾著渾厚的法力垂落,接連印向距離著楚維陽最近的幾位五行宗門人。

或是掌印成五色,可出手時,卻盡都是教人要頭暈目眩的腥風毒氣。

或是掌印成玄色,掌風還未抵至近前,太陰雷篆化作咒印兜轉,便是接連的太陰玄雷劈落。

或是掌印成杏色,只顯照的瞬間便裹挾來風水堪輿之力,渾似是掌中有山河之力,顯照著圓融通透的又一版本的瑯嬛篆紋,攜帶著沛然聲勢砸落。

而楚維陽的出手,其含怒之間出手的泰半細節,甚至包括楚維陽那尚還處於築基境界九層的修為氣機,盡都被有心之人洞見,繼而在揣度與思忖之中,將楚維陽與“張都”兩個人的身影相割裂開來。

而許是被楚維陽毫不相讓的慍怒姿態所震懾,繼而在尚且存余的神智之中想到了這一位的“豐厚戰績”,一時間,反而是五行宗諸修熄了氣焰,未曾再言說些甚麽,更未曾有所回擊,只是在略顯得狼狽的生生接下那數道掌印之後,遠遠地避開了此間。

可是此時,已經脫離了與五行宗道子那毫無意義的鬥法的皇華宗張都,卻在用一種極盡復雜的目光看向楚維陽。

天可憐見,萬幸自己今日出手,將張都變成了“張都”,否則,越境而戰不說,還定勝而決死,這樣的聲名,足夠注定風波之中將會面對的刻意針對與淒涼境遇。

而同樣的,張都也在為之而心生驚懼,因為傳說洞照進了現實,楚維陽真正做到了古往今來少有人能夠做到的成就。

他想過,昔日裏便能夠定勝自己的楚維陽會很強,但未曾預料到竟會強到了這樣的地步。

只一念及此的閃瞬間,那些近乎生靈本能的驚懼感覺緩緩消散去時,張都竟然發覺自己昔日裏不斷皸裂的道心,竟在這樣的認識之中,有著漸漸彌合起來的趨勢。

好似是每一息過去時,都有著十分明晰的進展。

這樣的變化教張都有些措不及防,不過轉念一想,張都遂又釋然。

昔日裏的時候,因著那場脆敗,在張都的眼中,楚維陽實則是一座壓在自己道心之上的萬鈞山嶽!

但是當這座山嶽蛻變成仙山,遠遠地高懸在層雲之上的時候呢?

仙山許是更為瑰麗了,許是已經遠遠地不止萬鈞之重,可是也與自己渾無有分毫的關系了。

那仙山虛懸,映照在人心神之中,也只剩了純粹的巍峨而已。

至於昔日裏的一場勝負,也不過是歲月光陰之中一道無足輕重的注腳。

而這一刻,尚且沉浸在自己的道心變化之中的張都,許是完全想不到,昔日裏妖獸圍城的時候,楚維陽也曾經像是此刻的自己一樣,曾經仰著頭觀瞧過一片五色的雲霞,如同觀瞧著雲霄之上的仙山!

只是如今的楚維陽,卻已經無暇去理會張都那探看而來的目光了。

他心神之中的慍怒似是還未曾完全的抒發,正值心焰蒸騰的閃瞬間,楚維陽也好似是在刻意的實證著孟懷象那以魔念駐身長存的奇特妙法,此時間怒意長盛不衰,眼見得五行宗的門人相繼褪去,一偏頭時,正好和一位上明宮的道子那且驚且懼的目光對上了。

道人因之而獰笑。

那上明宮的道子不過是才情尋常而已,許是初出山門不久,幾乎在楚維陽的念頭將之鎖定的閃瞬間,實則兩人便已經分出了高下之別。

道與法的層面上,一絲一縷的差距,都注定會是雲泥之別。

於是,余下的幾乎也無復贅言,楚維陽幾乎沒有遇到甚麽像樣的抵抗力,三十六天罡篆紋潰滅而去,楚維陽隨即便以風水堪輿法陣,將這年輕道子的身形拘禁在其中。

電光石火之間,眼見得自身安危不存,驚懼之中,那年輕道子趕忙將早先時孟懷真所交代的那一番話盡數言說給了楚維陽聽。

原地裏,道人笑了笑。

“小友,你該明白,此地,你家大師姐說的,不算!貧道說的,才算!”

“不過……她既有此言,定期的事情,貧道答應她!”

“但是,需得你回去給她回個話不是?”

說著,楚維陽彈指間,已然是淩厲的刀氣將他周身大竅貫穿。

絲絲縷縷的毒煞之氣在楚維陽的掌心之中彌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