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九龍聲遠劫音近(第2/3頁)

一時間,諸修更是在用著耐人尋味的目光,接連從張都和“張都”的身上來回流轉。

他們許是猜到了甚麽,許是仍舊一頭霧水,但不論如何,諸修盡都緘默不語,並且在這種觀瞧之中,像是受到了某種“啟發”。

這是風波之中的亂局,很多人已經明晰的認識到,在這場亂局之中,因果運數之流盡數被遮掩了去,教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肆意與暢快。

只是他們卻終歸不敢放肆行事,唯恐壞了自己的聲名。

可是如今,“張都”的所作所為,卻教諸修不自覺的思量著,自己有沒有哪一家具備著宿怨的仇敵,是可以同樣被自己以道法模仿與偽裝的。

幾乎同一時間,某種“邪念”開始在諸修的心神之中流轉開來。

而也正在諸修思量著這些的時候,原地裏,孟懷象已然從狷狂的心境之中掙脫開來,他看著時局,縱然心中滿蘊魔念,這一刻仍舊悚然而驚,倏忽間腳踏著五色靈光,只一念間便遁至了遠空之處。

只是到了遠空處,孟懷象便不再遁逃,反而立身在原地,腳踏著五色靈光隔空看來。

此時間,諸修與孟懷象的目光幾乎一致的看向那處越境而戰的兩道身形。

那裏的勝負,將決定著這處危局將會以何等的方式落幕。

而此刻,心中的驚懼被撫平之後,那孟懷象反而更進一步,往前復又蹈空步虛行了數步,正好將身形立在那五行宗門人可以感應到的地方。

他無聲息的立身在那裏,便已經在擾亂著五行宗門人的心境。

那無言的寂靜裏,孟懷象像是告訴那五行宗的門人,須得要速速定勝,如此,方才有抓住自己的一線可能。

他只是立身在那裏,便已然教那五行宗的門人無法全神貫注在鬥法之中。

而許是這樣,在孟懷象的思量之中,便可以勉力促成那兩人間的“勢均力敵”了。

可事實上,倘若說早先時楚維陽的想法,還是阻攔住眼前之人,教孟懷象能夠有遁逃的余裕的話,那麽此刻,楚維陽卻已然切實的湧現出了殺念。

蓋因為那樽五色玉爐。

在真正因為著殺伐而切實抵近之後,楚維陽從中感受到了某種極度似曾相識的氣韻,很快,楚維陽便已經有所聯想,並且進一步的有所印證。

這眼前的五行宗門人所駕馭的,並非是甚麽尋常的寶器,而是五行宗的古寶!

真正的古五行宗時代,直指五行圓融意境的存世之底蘊!

那一點點的灰芒,像是某種遺蛻,某種寶藥的殘渣,某種寶材的余料,某種歲月光陰醞釀之後促成的五行道法修持的無上寶材!

如今落入此獠之手,真真是暴殄天物!

而且這五行宗門人的姿態過於托大了些,與自己鬥法,卻在運用著並不屬於自己的力量,這是想要最少程度的穩定住自己晉升丹胎境界的蛻變過程麽?這是某種對於自身道與法的蛻變不自信的表現麽?

一念及此的閃瞬間,幽冷的笑意回響在那層疊的龍吟聲中。

此刻的勢均力敵已然足夠教諸修驚詫,但是楚維陽尤還想要更進一步。

“還給你!”

陌生而冷厲的聲音之中,須彌的風暴在九龍法陣之中霎時間顯照出磅礴聲勢來,這須彌風暴因乾陽而成,如今卻要直直追溯五行而去!

這像是某種開天地的玄景一樣。

從一陽伊始,直至五行化寰宇萬象。

可是此刻,那所指證的,並非是楚維陽所顯照的五色篆紋,而是就抵至在近前的五行宗門人,是他身後那虛無焰火之中包裹的若有若無的五色光暈!

須彌的門扉貫穿而去!

下一刻,伴隨著那門扉的倏忽間洞開,楚維陽雙手合捏宗師印,狠狠推出的閃瞬間,似是在法印中醞釀著萬鈞重力!

法印落下,九道龍相相互糾纏著,化作了洶湧的五色洪流,霎時間沖刷入那須彌門扉之中。

與此同時,漫天遍野的水相煞氣,伴隨著深冬時肅殺而幽寒的狂風裹挾而至,渾似是乘著那龍相所化作的洪流,同樣朝著須彌門扉灌湧而去。

用不屬於自己的法力來進行生死鬥法,是要付出代價的!

用師門傳承萬古的古寶底蘊來暴殄天物,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

第二度,此獠猛然間張開口,似是想要說些甚麽,卻不得不戛然而止。

只是這一刻,沒有淩厲的風聲阻攔他。

是某種支離破碎的聲音傳出,從他的體內傳出,從腦後那似是無量神華灌注的光暈之中傳出。

轟——!

下一瞬,漫天的瓢潑血霧之中,是楚維陽那帶著厚重帷帽的陌生身形,一手穩穩地托舉著那五色玉爐,一手摘下此獠隨風飄搖的乾坤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