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北鬥注死空幻滅(第2/3頁)

哪怕是在這場風波之中,楚維陽仍舊抓緊著片刻間的余裕,用以提升自身的道法修為。

他欲要以這樣安寧的靜修,來度過這注定風雨不定的一夜。

……

夜更深時。

無垠的曠野之中,深冬的一場極盡肅殺的瓢潑寒雨在淩厲的狂風之中飄搖著落下。

遠遠地懸空之中,一位純陽宮的道子高懸,他的手中擎舉著一盞瑩白如雪的純陽玉燈盞,此時間,自燈盞之中,有一縷豆大的焰火,在狂風與寒雨之中不住的搖曳著。

但不論這風雨多麽的淩厲,那一縷豆大的焰火,卻自始至終不曾消減。

仔細端看去時,伴隨著那燈焰在極近微茫的搖曳之中,焰光的明滅不定之間,是一道又一道的純陽篆紋顯照,繼而篆紋首尾牽系之間,渾似是化作了一道道細長的篆紋鎖鏈,自燈盞之中,遠遠地蔓延且貫穿而去,復又在燈焰的明滅之間,由實轉虛,消隱無蹤。

但那是在外人看來,此刻,這位純陽宮的道子懸空而立,不斷地管用著自身的法力,全神貫注的維持著那燈盞之中的焰火,連雨水打濕了道袍都忽然不顧。

在他的眼中,那一道道鎖鏈是切實存在著的,並且陡然間蔓延至了遠空,自虛幻的層面緊緊地鎖定著某一道人的身形,任其虛實變化,卻緊緊地錨定著其人的天罡篆法的氣韻,這寶器本身不曾有甚麽攻伐的效用,但是卻長久的以明光洞照著那人的身姿。

即便是因為長久的維持著寶器本身,教純陽宮的道子臉色稍稍顯得有些蒼白,但是遙望向遠空,道子的臉上卻露出了復仇的某種快意。

很顯然,這才是真正的聖地大教動用了自身底蘊之中,遠超世人想象的迅疾反應。

不過是白日裏的時候,從“小孟道人”那裏接觸到了他道與法施展的諸般細節,此刻不過半日過去,寶器也拿了出來,布置下的埋伏果然將小孟道人賺進了局中!

很顯然,這尊純陽玉燈盞,不可能是純陽宮的修士半日之間煉成的,其寶器本身,應該是純陽宮早早就潛藏起來的那一部分底蘊,屬於冰山那掩埋在水下的龐然大物之中的一部分。

而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玉燈盞所展露出,雖然仍舊是純陽道法,可是借助著純陽的意蘊,那篆紋鎖鏈隔空錨定而去的時候,卻輕而易舉的鎖定了上明宮的天罡篆法的氣韻。

顯然,對於道爭本身,純陽宮實則早早地便有所準備,悶聲不響之間,便已經為上明宮備下了這等“大禮”,只是未料及如今風波的誕生,竟不得不教這般寶器過早的暴露。

否則再多醞釀些歲月光陰,說不定這純陽玉燈盞便能成了上明宮修士斬斷“生機”的鋒刃。

甚至就在此刻,遠空之際一道又一道的身形顯照,其中不乏有上明宮的道子,如今這一宗的門人許是改換了心念,看見小孟道人的身形時,已經毫不掩飾的展露著殺意。

當然,也沒有人會懷疑,這殺念之中,許是還有部分,是沖著那道子,沖著那純陽玉燈盞去的。

不過歸根究底,最為緊要的還是那被篆紋鎖鏈所錨定的身形,那身陷在埋伏之中的小孟道人。

許是白日裏“小孟道人”的戰果驚到了世人,這會兒,是純陽宮諸道子之中,戰力最為高卓的七人齊皆出動!

甚至為了謀求萬無一失,自始至終,七人都不曾面對著小孟道人單打獨鬥,而是以北鬥七星法陣而立,依照法陣變化,而交錯鬥轉身形,務求小孟道人深陷圍局之中不會有分毫掙脫的機會。

古籍雲:南鬥掌生,北鬥注死。

此義理之所在也,合為無上殺陣!

而且也不知純陽宮的修士們又是如何串聯的,此時間環繞在這七人之外的,尤還有五位五行宗的道子,仔細端看去時,他們看向小孟道人的目光之中滿是慍怒與激湧的情緒,但也僅止於此步,不曾因之而癲狂,尤還有著理智的存在。

有著他們配合在純陽宮修士的間隙之中出手,縱然防不住五行遁法,卻可以用五行生克之義理,輕而易舉的克制著小孟道人的五行篆法。

於是,長久的時間裏,小孟道人於方寸之間輾轉騰挪,身周五色靈光自瓢潑寒雨之中,倏忽間顯照,繼而又在數息間潰滅,復又顯照,復又潰滅。

錯非五行生息的義理,只怕小孟道人早已經力竭,早已經被擒下。

終於,在某一刻,五行篆法的潰滅,教小孟道人的身形有著明顯的搖晃。

這像是某種變化的映照。

而在寒雨之中,是小孟道人那蒼白的面容揚起,透過環繞在他身周的遊弋的諸修,看向遠空處,看向他昔日間的同門。

再開口時,小孟道人那沉郁的聲音裏面,像是蘊藏著萬鈞重力一樣,沉悶且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