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言見地玉蛇報恩(第2/3頁)

說罷,楚維陽翻手間取出玉瓶來,遞到了齊飛瓊的手中;再一揚手時,是那玄真寶鑒之中,另一道截然不同的幽光洞照而至,化作了煥然一新的紗衣,籠罩而來。

只是原地裏,此獠自始至終只是用極盡麻木的眼神看著立身在雲床旁的兩人,好似是對於一切變化都顯得麻木不仁。

畢竟,再變化又能如何呢,對於此獠而言,無非便是再換一種方式,來承受著那同樣劇烈的痛楚而已。

而他對那痛楚本身,甚至都已經麻木了起來。

這像是某種抽離,某種長久徘徊在生死門扉之前的超然。

可是,伴隨著齊飛瓊擎舉起手中的玉瓶,伴隨著齊飛瓊顯照出真龍法力來,伴隨著又一番的試驗在石室之中展開,此獠長久以來的驚怖與恐懼,一切本應該隨著痛楚而伴生的劇烈情緒,在這一刻,盡數回返而至,將此獠的心神淹沒。

起初時,這樣的試驗同樣並不順利。

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之中,齊飛瓊卻展露出了真正元門修士漠視與酷烈的一面。

她渾不在意此獠的感觸,她只在意著自己的收獲,哪怕是在失敗之中的收獲,因而,某幾次的失敗之中,許是同樣有著進益教齊飛瓊眼前一亮,她甚至浪費著手中的妖脈之力,接連不斷的在此獠的身上復刻著那謬誤的變化本身。

這是楚維陽主持試驗的時候從未曾有過的事情!

可偏偏,自始至終,楚維陽都只是立身在齊飛瓊的側旁,沉默著給齊飛瓊打下手,看著齊飛瓊一次又一次的實證著,一遍又一遍的復刻著謬誤,直至對自己的收獲心滿意足之後,才會選擇更進一步的印證。

畢竟,對於楚維陽而言,一來,有著火龍島一行,對於妖脈的收獲甚為豐厚,這等厚實家底兒,本就不怕消耗;二來,皇華宗每月送來的定例之中,都有很大一批量的赤骨鱗魚的妖脈,真個論及起來,齊飛瓊還是金主呢。

金主浪費點兒妖脈之力,又值得甚麽呢?

可是對於橫躺在雲床上的此獠而言,接連數日渾似是從森森鬼蜮之中走過,對於他而言,純粹的痛苦已經無法教他驚怖,可是不斷以同樣的方式重復著同樣的痛苦,這一過程卻足以教他絕望。

因而,這種絕望,像是將他的心門壁壘生生的撕裂了開來。

終於,在某一次試驗的間隙,當楚維陽以神念牽引著諸般金針,為此獠療養道軀的時候,此獠到底還是緩緩地開口了。

長久以來別悶著那一道道短促的氣音,他的聲音很是嘶啞,嘶啞的不似是人聲,可楚維陽還是從中聽出了近乎於委屈的哭腔。

“我說……我說……你們怎麽不……”

一時間,聞聽得此獠所言,楚維陽與齊飛瓊盡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連帶著角落那幽影之中,玉蛇擰動著身軀的動作都是一頓。

片刻後,直至此獠的最後一句話說罷,楚維陽方才頗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友,你說,你要是早有這樣的見地,能省多少的功夫?不過如今領悟,也不算晚,咱們慢慢來,便是成了這一部,後面還有十部功訣等著你呢!想想吧,這得是多麽大的造化!”

許是悸動之間,楚維陽力道用得重了些,再一拍肩膀時,忽地,便見此獠咽喉之中擠出了一道氣音,再看去時,那人怒瞪的雙眸,忽地眸光渙散了開來。

接連數日的痛苦折磨,都渾未曾教此獠昏厥了去,可偏偏是正當要有進益的時候,竟被楚維陽這麽三言兩語,給生生氣到了怒火攻心,昏厥了去。

原地裏,反而是齊飛瓊意猶未盡般的哭笑不得。

“師兄,這算是甚麽,耽擱著妾身的修行呢!”

聞聽得此言,楚維陽哈哈大笑間,猛地將齊飛瓊往懷中一拽。

“修行的事情,是急得來的麽?總得給他將養的余裕,別再甚麽時候這一口氣緩不上來了!再說了,本也不只是一種修法!光參悟義理有甚麽用,怎麽,你這一身的真龍法力,不打算洗煉精純了?”

話音落下時,楚維陽的身後,那玉蛇更是越過了楚維陽的肩膀,探頭探腦的朝著齊飛瓊這裏探看而來,吐著蛇信,嗡鳴之間,像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應和著楚維陽的話。

頗有些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意思。

可玉蛇到底是通了人性,忽地,那嗡鳴聲又戛然而止,許是玉蛇覺得,為了自己的修行,之前齊飛瓊這裏也是著實的出了力氣的。

再嘲笑不大好。

甚至該以自己的方式,來表達一番謝意。

對了,真龍法力洗煉精純……

一念及此,玉蛇再張口時,登時間便是一道蛟龍血霧朝著齊飛瓊這裏迎面噴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