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登高煊赫恐山危(第2/2頁)

至於如今,渾然已沒幾個人再將楚維陽散修的出身當回事兒看了,他的煊赫聲威,足夠教所有大教道子看到他的時候,便正視著“五毒道人”的身份,唯此而已。

而這樣的煞星以禮相待,老實說,白骨觀道子霍柏虎頗有些受寵若驚的。

“不成了!不成了!三才轉四象,還是在五毒道友面前占不到勝機,這聲名啊,貧道算是撈不著了!”

這般說著,霍柏虎環視著林立的九峰,又看了眼那半懸空中靈光映照成的經幢,看著其上一行行的篆紋顯照。

緊接著,霍柏虎才復又以唯他們二人能夠聽到的低沉聲音開口道。

“這宴飲不比酒會丹宴,有著決生死的比鬥在,往日裏玄元兩道的規矩,未必還會傳續下來,攻伐間死生無情,一步踏空,便是半世虛活,道友又是擂主,眾矢之的,謹慎!需得謹慎!”

許是這其中還念及了《屍解煉形圖》這般法門的香火情,霍柏虎一番話說得很是慎重。

而也愈是如此,楚維陽愈是強自教自己提起心神來。

是了,宴無好宴,飲無好飲。

至於此刻,楚維陽尚還未曾真個洞悉這宴飲背後,玉樹龍王真正謀算的目的呢,愈是聲勢宏大,愈是教人眼花繚亂,便愈是有詭譎暗生!

而類似警醒的話,實則也不只是霍柏虎一人給自己言說過,連帶著齊飛瓊往景霄峰上去的時候,在將玉蛇遞還給自己的時候,也曾經借著時機,用類似的話給楚維陽示警過。

愈是煊赫時,便愈是得警惕著。

而在叮囑過後,齊飛瓊便徑直離去了,她並非只是純粹的楚維陽的爐鼎,離著楚維陽便不得活的人。

她還是皇華宗裏自己這一脈罕有掌握著真龍法力的嫡傳道子,尤其是在張都聲名狼藉,乃至於道心都幾近毀去的時候,正是她回返宗門,收攏人心,聚齊聲勢的時候。

而許是本身也在躲避著楚維陽的聲威,皇華宗諸修幾乎齊齊避開了瑯霄峰,散落在各處,尤其以景霄峰為多。

說來也奇,隨著齊飛瓊的離去,哪怕之後楚維陽又被左炎和白骨觀道子霍柏虎邀上法壇,以論證演法的溫和態勢文鬥,教楚維陽又接連勝過了兩場,可那冥冥之中教人覺得鬼魅而不著痕跡的窺視感覺,反而因之消散去了許多。

想來是孤身一人之後,身形便不再顯得那樣紮眼的緣故。

又或者是,這種被窺視的感覺,本身也只是一種楚維陽的錯覺而已。

甚至,在隨著楚維陽和霍柏虎的寒暄進行著,連帶著那種最後的若有若無的窺探感覺,都徹底感應不到了。

最後閑敘之後,看著霍柏虎緩步走下山去,直往別峰處去尋攫取聲名的機會了。

許是他和左炎已經看的很是通透,在瑯霄峰上,面對著楚維陽,他們已經渾無機會可言了,剛剛的登壇鬥法,不過是印證這樣的想法而已。

而瞧著道人離去,心念流轉的同時,楚維陽泥丸宮內《屍解煉形圖》洞照四方,不放過身周分毫的氣機變化。

可自始至終卻毫無所覺。

一念及此,楚維陽才將信將疑一般的按捺下的驚疑不定的心神。

或許,真個是因為地處在玉樹龍王這般的金丹境界化形大妖的地盤上,教楚維陽渾是自己嚇唬自己了,這才有了冥冥之中錯誤的感應。

自己連丹胎境界都沒有呢,哪裏來的那般敏銳的天機示警,許是心血來潮,便只是純粹的心血來潮而已,代表不了甚麽。

而楚維陽所不知道,則是在那須彌之力包裹的靜室之中,百花樓的師徒倆,一人撫琴一人起舞,渾沒再隔著窗欞去看楚維陽。

哪怕是在這等具備著決死的法壇上鬥法,她們都未曾為楚維陽的安危憂慮過,對於楚維陽的信心,尤勝過齊飛瓊還有曾經真切與他交過手的霍柏虎等諸人。

而就在楚維陽堪堪將最後心神之中的驚疑不定徹底撫平的時候,玉石法壇上,隨著一沒怎麽記在心裏的大教尋常道子倒飛而出,法壇的正中央,一渾身墨色鱗甲的海猴子,瘦骨嶙峋如同鬼魅一般,扛著一柄昏黃顏色的鐵棍,此時間雙眸猩紅,氣勢蒸騰。

“五毒道人,何妨登壇一戰!”

看見那昏黃鐵棍的時候,楚維陽便想到了自家的杏黃幡旗該進一步淬煉了。

再看向那海猴子的時候,楚維陽便已經想到了等自己累積到十勝場之後,玉樹龍王該有甚麽寶材贈予了。

於是,楚維陽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空洞的眼眸像是一眼就鎮壓了那海猴子全數的兇戾。

“登壇自是無妨,只是……分高下?還是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