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迷魂地諸念蕓蕓(第2/2頁)

情知這話是在安自己的心,楚維陽也只是隨口應著,並未當真。

兩人的遁光在深海之中不分先後,幾乎閃瞬間,便已經抵至了那昏黃顏色的暗淡明光近前。

遠遠看去時,那昏黃顏色顯照成渾圓的護罩,將古修的洞府罩在其中,再仔細感應去時,竟毫無發覺內裏存在著甚麽。

也正此時,忽地,張有觀的聲音再度響起。

“道兄,小心!還請出手助我!”

話音落下時,暗流的湧動已經襲至了近前,再看去時,幽暗的海底,那昏黃顏色的護罩側旁,是密密麻麻的幽光顯照,幾乎教人只一眼看去,便不寒而栗!

原地裏,張有觀的身形自遁光之中顯照,一揚手的時候,已然是混朦的毒煞法力垂落,朝著那些幾若密密麻麻的幽光裹挾而去。

楚維陽兀自感慨著,便知曉此行沒有那般順遂與輕易。

如是意念浮現的閃瞬,楚維陽的身形亦走出了碧藍靈光,一揚手的時候,六十四道太陰雷篆顯照,玄雷於深海之中交織共鳴,尤顯得聲勢更盛三分。

而借著兩人斑斕交錯的靈光,遂也教楚維陽看清了那一道道幽光之中切實存在的事物——

那是毒鮋!

放眼望去,隨著法力的靈光漸次將這片幽暗的海底洞照。

那環繞在昏黃顏色的黯淡幽光側旁的空曠無垠的海底世界之中,那哪裏是甚麽嶙峋的巖石,與自然生長的珊瑚礁類。

仔細看去時,那密密麻麻的嶙峋起伏之上,此刻盡都有著幽光顯照!

那些嶙峋亂石與珊瑚礁類,那些幽光顯照之地,盡都是毒鮋偽裝成的!

原地裏,幾乎同樣連綿的玄雷垂落的閃瞬間,楚維陽甚至偏頭看向了側旁的張有觀。

難怪他要尋人來襄助於他,否則只憑他一人,面對著這一眾毒鮋的圍攻,鬼曉得最後到底是誰的毒煞法力在銷蝕誰。

許是以張有觀的法力,其內蘊的毒性,還比不過這些毒鮋呢!

也幾乎就是在下一瞬,隨著雷霆在暗湧之中迸濺開來,罕有的,這片幽寂了不知多少歲月光陰的海底,在那長久渾然一色的單調之中,忽地,有著前所未有的殷紅顏色顯照,並且順著暗湧彌散開來!

……

與此同時,外海,極深處。

百界雲舫的最高一層,幽寂的靜室之中。

師雨亭正與大長老隔著一座方桌而對坐。

此時間,一摞又一摞的玉簡,在兩人中間的方桌上幾乎堆疊成了小山,仔細看去時,那些玉簡制式各不相同,有些模樣古拙,頗具古韻,有些卻已然和現今的百花樓玉簡模樣沒甚麽分別了,只是瞧著氣韻,仍舊像是有著歲月銷蝕的痕跡。

而隨著長久時間的沉默,師雨亭只持續著一個動作,將一枚玉簡捏起,然後反復的以神念洞照內裏所記載的內容。

如是良久之後,師雨亭方才將一枚玉簡放下,頗疲憊的輕輕揉捏著自己的眉心。

一旁大長老慵懶的聲音響起。

“亭兒,這些事情為師遲早都要交到你的手裏,莫要覺得替人家興辦丹宴是一件多麽麻煩的事情,這其中的禮儀,蘊藏的是咱們百花樓的義理,何以盡歡,何以熔煉蕓蕓諸念於一線,何以乘風而起……

事實上,早在你煉化了百界雲舫之後,便該有人開始尋你了,這本也是咱們立身在外海的要事之一,可是一直拖到現在,連皇華宗的酒會丹宴都未曾找上門來,無非還是在顧慮你未必有那般安穩的底蘊來駕馭法舟……”

正說及此處的時候,大長老忽地抿嘴沉默了起來,再看去時,卻是師雨亭的身形猛地一晃,險些直接跌倒在方桌上。

仔細看去時,她的臉色已有些蒼白,連帶著,腦後懸照而起的朦朧光暈,於渾圓之中似是見得些許不諧,愈見道與法底蘊本身的不穩。

只是隨著師雨亭的呼吸,這些不諧與波動本身,又漸次消弭了去,不多時,再感應去的時候,師雨亭與百界雲舫之間的氣機流轉,復又變得圓融起來。

直至此刻,大長老那慵懶的聲音才又愈漸鄭重的響起來。

“你未曾真個在丹胎境界巔峰駐足過,比著你六師叔昔年的底蘊還要差一些,這些不是為師說些甚麽寬慰的話,就能教你彌補的,孩子,需得早做思量了,若是無法彌補上這些底蘊,一場丹宴能不能代人主持實則都是微末的事情,這關乎的是你長久的性命安危。”

聞聽得此言,師雨亭方才似扶風弱柳一般勉強的笑了一笑。

“是,師尊,雨亭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