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湯泉吐艷鏡光開(第2/3頁)

交織與共鳴之間,玉符不斷凝結成一枚枚玉籽,融入寶塔輪廓的縫隙之中,於此同時,那寶塔輪廓也在以極緩慢的程度變幻著,起先時,先是朝著原本的八角羅盤的模樣變化去,緊接著,復又在半懸空中不斷地延展著。

眼看著最後一枚墨色玉符也融入了其中,楚維陽倏忽間復又是一道法印落下,緊接著,以神念一引,隨即寶器垂入煞池之中,再看去時,那金玉交織的符陣,竟細密的平鋪在了池底,正好緊密的鑲嵌著原本篆刻在池底的雲紋上,嚴絲合縫,恍若是渾然一體澆鑄而成。

做罷這些,再看去時,那原本清澈的池水之中,漸次已經暈染上了暗金與深青墨色交織的斑斕靈光。

直至此刻,楚維陽方才沉沉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看向那池壁上的血色篆紋。

屏氣凝神間,楚維陽將雙手合在胸前,又是數息的醞釀之後,楚維陽方才鄭重且肅穆的揚起手來,捏著宗師印,朝其中一道九元赤紋打落法印去。

霎時間,赤色血光自那枚九元赤紋上顯照。

那朦朧的氣機與意蘊,在顯照的一瞬間,便和籠罩在整座島嶼上的磅礴法陣,還有鋪就在池底的金玉符陣盡數交織與共鳴在一處。

仿佛水火陰陽的生息,在這一刻終於尋到了蘊養的根髓所在。

霎時間,楚維陽便已然感覺到了池水之中的變化,隨著地下暗河接連不斷的灌湧與沖刷,越來越多的水煞氣與火煞氣在生息流轉之間,被牽引入了煞池之中。

諸般靈光皆盡熠熠生輝,彼此交織之間,乍看去時,是斑斕的顏色,可是當那煞氣不斷的交疊與共鳴,彼此間不斷的在清澈的池水之中暈染開來的時候,再看去時,那池水竟變成了泛著幽光的昏黃顏色。

也正此時,楚維陽接連不斷的將法印打落。

登時間,池壁上的九元赤紋回環皆盡明光大方,水火煞炁的牽引在這一刻抵至了巔峰,幾乎源源不斷的引動著地脈水火之力的生息,每有一縷全新的煞炁誕生,便隨著水網被灌湧入池中。

原地裏,楚維陽幾乎在此時已經開始陶醉的沉沉呼吸起來,但他的心神仍舊清明,在這水火煞氣愈演愈烈的閃瞬間,楚維陽將手中玄真寶鑒揚起,鏡光朝著半懸空中一經洞照,下一瞬間,便似是有幽光洪流從井口之中飛出,不見了蹤影。

而此時間,早在楚維陽開始決意開啟地宮法陣的時候,他便已經教諸修皆回返各自的臥房庭院之中,屏氣凝神,入定觀照,皆調養精氣神,嚴陣以待。

正此時,隨著那一道道洪流洞入臥房庭院,洞入那每一位盤坐在蒲團上的血煞道修士的眉心處時,霎時間,他們皆盡頗機械呆滯的捏起法印,然後掌心中懸照出血焰祭起,緊接著,各自將血焰法力貫入面前正對的黃銅法陣之中。

那幽光一閃而逝,不過時便放開了對於諸修的控制,可是原地裏看去時,卻無一人將手中的血焰收起,反而更有數人,瞧著法陣一旁的刻度變化,反而增強了血焰的輸出。

蓋因為楚維陽明裏暗裏幾乎已經明言,這般血焰法力的刻度累積,才是真正決定著誰能夠具備兌換血煞道法門資格的標的。

就像是道城之中的記勛一樣,是楚維陽在道與法之外,又一層掌控他們的權柄所在。

霎時間,地宮內的煞池之中,那昏黃的底色之中,隨著諸修的血焰灌注,兀自有著赤紅色明光顯照,霎時間,便像是在池水之中顯照出一朵朵血焰一般。

在水煞氣與火煞氣之外,再度有著妖獸血煞之氣融入了池水之中,共襄盛舉。

而且,那血焰顯照的一瞬間,便像是引動了池底的符陣一般,登時間,有著深青色的焰光一閃而逝,可隨著焰光的顯照,霎時間,甚麽斑斕顏色,盡都在法陣的“煆燒”之中彌散了去。

不多時,等楚維陽再看去時,這偌大的水池之中,復又見得了清澈。

而且,隨著那深青色焰光的顯照,一時間,這水池幾乎化作了溫湯,只是那水汽漸次蒸騰起來,彌散在地宮之中,教人仔細感應去是,那絲絲縷縷,卻盡都是精純至極的煞氣。

楚維陽以法陣之力,生生在靈浮島上造出了一口諸煞淤積的元門寶地!

原地裏,咧嘴一笑,楚維陽一翻手,正捧著一枚兜轉著雷光的玉簡,準備仔細端詳的時候。

忽地,楚維陽的動作一頓。

在法陣的加持下,他得以清晰的感應到,有法舟乘風破浪,緩緩地駛近島嶼。

舟上,一眾身形狼狽的血煞道修士摩肩接踵,而在最前方的舟頭處,卻是裴文禮靜立。

這一行似是頗有收獲,只是教楚維陽詫異的地方在於,去時原本精神氣飽滿的裴文禮,此時間卻氣機頹靡,形容枯槁,面色焦黃,一副妖脈枯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