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雎陽日落馬烽寒(第2/3頁)

自始至終,他未曾開口討饒,只是艱難的揚起手來,將天武道城的玉符擎舉在手中。

許是瞧見了玉符上靈光兜轉,下一瞬,那疾風驟雨一般的磅礴威壓方才消弭而去。

而與此同時,楚維陽隱沒在帷帽下的視線,越過了謝成瓊,從謝姜的身上,更準確的說,是從謝姜手中的長劍上流轉而過。

與此同時,他的心神之中,響起了淳於芷冷清的聲音。

“小心!是劍宗截雲一脈真傳,謝姜!我曾與她在靈丘山對峙!”

下一瞬,強行定住心緒,楚維陽喑啞的聲音方才響起。

“謝前輩有何指教?”

謝成瓊冷冷一笑。

“指教談不上,只是有一樁事情需得找你問個清楚,你這號五毒道人的人,身上又如何有的乾元劍宗法門?”

聞聽此言,楚維陽的眼神復又從謝姜手上的長劍上一掃而過。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這一瞬間,楚維陽的思緒兀自急轉,與此同時,他喑啞的聲音也顯得高亢起來。

“甚麽劍宗法門?晚輩聽不大明白!吾所用符咒,前輩該能洞見根底才是,乃蝕心符咒與水箭術相融於一處,然後又熔煉入了晚輩對於水相毒道的意蘊,如此類的符咒,晚輩亦曾落於文字,寫成符五千道,賣給過丹宗道子杜瞻,他可以為我作證,這其中與劍法毫無幹系!”

說及此處,許是怕謝成瓊不信一樣,楚維陽一翻手,選即將一道烏色箭矢顯照在掌心上空,展露出其上的毒煞氣機,仍有謝成瓊與謝姜以神念去感應。

於是,謝成瓊回望了一眼謝姜。

下一瞬,楚維陽方才真個聽到了謝姜的聲音。

“五毒道友,貧道所言的劍宗法門,非是這烏色箭矢本身,而是道友所用的駕馭手法,頗類吾宗劍法,似是用之以劍意,不知這一點,道友可有教我?”

聞聽此言,楚維陽趕忙低了低頭。

下一瞬,楚維陽的氣機展露,卻是暗暗運轉通幽秘法與嫁衣秘術,那沖霄而起的修為氣機之中,盡都是屬於鐘朝元的意蘊氣息縈繞其中。

只閃瞬間,感應著楚維陽的氣息,謝姜緊繃的表情就陡然變得柔和了起來。

她自然能夠透過那氣機的展露,感應到些許楚維陽的跟腳,那縈繞的毒煞意蘊之外,竟是屬於陰冥鬼煞之道的氣息。

那鎮魔窟逃囚乃是盤王元宗傳人,至少法統上,已然可以斷定為截然不同的兩人。

容貌可以更易,氣質可以蛻變,唯獨屬於道與法的修為氣息,卻不會騙人!

“是貧道唐……”

一念及此,謝姜自覺地已沒有了追問下去的必要。

可她這裏,話還未說完,便聽得謝成瓊的聲音繼續響起。

“你我盡都是元門中人,許多話也沒必要繞彎子了,五毒小友,還是將你那駕馭符咒的手段展露一二罷!”

話音落下時,楚維陽的身形似是往後退了半步,可他的身形復又頓住,整個人像是陷入某種復雜的糾結之中。

下一瞬,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方才恨恨的開口道。

“這駕馭法門無名,乃是貧道機緣巧合之間,得自於靖安道城之中,似是道殘篇而已,貧道也只是學得了個囫圇模樣,自稱是《碧海潮生咒印》。”

電光石火之間,楚維陽的思緒湧動,只能是想到哪兒說道哪兒。

歸根究底,還是有些措手不及,但他說話間,不時看向謝成瓊,他總是覺得,早先時那種沒來由的善意總歸不會是假的,直覺也告訴楚維陽,謝成瓊的這幾句話盡都蘊藏著言外之意。

至於此刻,他只能去賭,賭自己猜到了謝成瓊的心思。

一念及此,隨著話音落下,楚維陽接連捏動印訣,遂見那一道烏色箭矢在半懸空中極緩慢的晃動著身形,化出一道道綿密交織的網絡。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只手揚起,捏著一枚柳木鬼符,隨著法力包裹,旋即有一道記憶幻象懸照在鬼符上空。

那似是浩渺的大海上,極度朦朧模糊的畫面之中,只能夠瞧見一兩道綿密的明光接連劃過,仔細看去時,那一道道明光倘若是延展開來,竟與楚維陽駕馭烏色箭矢的法門似是一脈相承。

顯然,是楚維陽見得了那朦朧的明光,遂從中歸納出來的自身符咒用法。

只得外相,內裏的意蘊,仍舊是屬於楚維陽自己的東西。

而原地裏,謝姜也隨之松了一口氣又提了一口氣。

松氣的原因,是因為她已然看出,那畫面中交替湧現的三道明光,乃是立春、雨水、谷雨三道劍意,但正因為太過朦朧模糊,也唯有自己能夠窺見其中真意,旁人得去,最多只能同楚維陽一般,連所得外相都只似是而非,非得內裏有自己意蘊,才能得用,卻徹底與劍法沒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