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北海玄銅淳於典(第2/3頁)

可它既然擺在了面前,被咱們……被你攥在了手心裏,那就斷沒有擺弄不了它的道理!不拘是齋醮科儀,還是用靈符布下陣壇,引動天地之力過來,都能收拾穩妥!

只是話說到頭,齋醮科儀也好,靈符陣壇也罷,用過一回就毀的東西,都不是你如今的家底能支撐起來的,又要便宜又要有效果,這才是艱難所在,我得好好想想。”

愈是到這樣的時候,楚維陽便愈是欣賞淳於芷這種出身庭昌山,掌萬法玄妙的氣韻。

翻手收起這枚青銅碎片,楚維陽便將法劍橫在膝上,指尖捏著一縷煞炁,並成劍指撫在交織著明黃與銀白顏色的劍脊上。

“好!好!不著急,芷姑娘慢慢去想,想那庭昌山道法玄妙,定能有合用之法,不遜我玄冥丹鼎一脈……”

正說著,也不知哪一句觸動了淳於芷,她再開口時,那清麗的聲音之中,幾乎夾雜了些怒意。

“哪裏是庭昌山玄妙,分明是我這兒曾經將諸法修得玄妙!”

眼見得法劍上靈光一陣陣兜轉,楚維陽也只是笑著連連去撫。

“好,好,芷姑娘,關於庭昌山,你說甚麽,那就是甚麽……”

……

外海極北。

滔天的巨浪翻湧著,一陣還未呼嘯而過,便有一陣沖霄而起。

遠遠地,連綿轟隆的聲音,幾若是雷霆炸響一樣,環繞在層疊巨浪湧成的“連綿群山”之間。

遠遠地隔著“群山”朝著更遠處眺望而去,那轟隆雷音的源頭,那視野的盡頭,海與天的連接處,一道深邃而純粹的幽暗將天地割裂開來。

海眼漩渦。

仿若是天地無盡威能的顯照,在這磅礴的天象面前,在四面八方湧來的靈炁交錯成的洶湧風暴裏面,即便是身為金丹大修士的宋清溪,臉色都變得慘白起來。

她似是氣息有些不暢,再仔細看去,原本平整的宮裝也被水汽打濕,又在狂風裏獵獵作響,最後緊緊地貼在她整個人的身上,承托出浮凸的身軀,教人一眼就能看到她因為喘息而劇烈起伏的胸膛。

狂風之中,劍氣長河的黯淡靈光在她的身周若隱若現,原本渾厚的無量神華,也只在她的腦後懸照出朦朧模糊的光暈,再自看去時,連她捏在手中的劍形翠釵上面,都有了一道深邃的裂痕,不時間有黑氣蒸騰,從中散逸出來。

這會兒,宋清溪那冷清的臉上稍稍有些驚惶神色,她不時間回首朝著身後望去。

果不其然,只是倏忽間,忽然一道靈光由遠及近的砸落在半懸空,明光兜轉之間,一個將身形都隱沒在帷帽垂落的厚重紗衣裏的女人,正淩空而立,顯照的瞬間便將氣機鎖定在了宋清溪的身上。

緊接著,又是一道劍光劃過,再看去時,卻是丁酉年顯照身形,這會兒,鎮魔窟長老不見了早先的狼狽,陰翳的眼神之中滿是對於宋清溪的猙獰恨意。

瞧見了那女人的身形,宋清溪忽地像是放棄了掙紮一樣,臉上的驚惶神色陡然間消減了去,復又只剩下了冷清神色。

“你……”

剛開口準備說些甚麽,話音還未落下,便被那女子打斷。

分明是轟隆雷聲連綿震響的地方,可那女人從帷帽下傳出的慵懶聲音,卻真切的回響在這方天地間,似是風雨不能侵之,似是雷霆不能動之。

“宋清溪,你還是少說兩句廢話好了!你們劍宗九成的人出來行走,都是那不可理喻,一句話就要出劍分生死的瘋子;

剩下那一成,就是你們截雲一脈的傻子,分明是劍修,多少年了卻一張嘴就是因果因果的,離了這倆字兒能死是怎麽著?

沒想到會有今天罷?當年我那二弟子,不就是撞見你法身,被你一劍殺了麽?你們不是懂因果麽?這因果怎麽算?

今日,你這道法身,你這柄本命法寶,就盡都留在這兒罷!”

話音落下時,那女人的朦朧身形,幾乎是霎時間散在了狂風裏,再看去的時候,只有鋪天蓋地的煞炁裹著九天月華,呼嘯著席卷向宋清溪。

與此同時,那慵懶的聲音幾若是雷霆一樣,也炸響在了丁酉年的耳邊。

“姑奶奶為了痛快來的這兒,可你也別想把百花樓拖下水!識相的,趕緊滾!否則斬了她的法身,我便親自收拾你的性命!

滾——!”

……

月華朦朧,直上九天正中。

這會兒,仍舊是端坐在舟頭。

沒去再思量著青銅碎片的事兒,原地裏,楚維陽已經開始烹煮起第二鍋魚羹了。

眼見得丹香味道一息勝過一息,不一會兒就抵至了火候的巔峰,原地裏,楚維陽也不擡手,只是輕輕地一張口,隨即,那翠玉火與烏光水一裹,水火盤旋之間,就裹著魚羹,化作一道流光飛入楚維陽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