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陰陽藏炁謂之葬(第3/3頁)

至少,此刻的楚維陽,在這樣似曾相識的熟悉環境裏,幾乎可以真切的瞧見眾人的身形,瞧見甬道殘碎的石塊上面歲月銷蝕而過的痕跡。

這是曾經數年中鎮魔窟裏艱難的生活帶給楚維陽的饋贈。

一路上緩慢的前行,倒是教楚維陽將那些痕跡仔細的看了個遍。

那些歲月銷蝕的斑駁痕跡下,原本應該是一些華麗的浮雕的。

可留到如今,能夠教楚維陽勉強辨別清楚地,只有浮雕中原本幾道深邃的刻痕了,大略的看過來,有道人步虛的縹緲身形,有花鳥魚蟲以和諧融洽的方式像畫一樣排列著,有幾種恍若是鼎、甕、尊、簋之類仿佛用於禮祭的器物。

再後面,便隨著甬道的坍塌,徹底化作齏粉了。

這樣的景象,看的楚維陽很是痛心。

也許,那道人的步虛身形上,就詳細記載著某種無上功法的修行方式。

那像畫一樣的花鳥魚蟲,就是某種至高玄功的存神觀想之圖。

而那些禮祭之器,或許是些極高品質的法寶祭煉之秘術。

可是這些都成了灰燼與塵埃,那粗淺的刻痕再也無法承載這樣的法統與傳承。

前世裏諸如此類的繁多記憶湧現,重重的擊在楚維陽的心頭,讓他一想到這些,就幾乎要心痛的無法呼吸。

等等——

呼吸?

再等等——

人呢?

楚維陽猛地晃了晃腦袋,不知何時,自己的身周竟然已經空無一人。

甚至隨著頭顱的搖晃,連背負著的籮筐,在這一刻也察覺不到了重量。

更重要的是,縈繞在這具病體上的,源自於煞炁與功法的那種持續地痛楚與饑餓,竟也煙消雲散去。

仿佛是因為想到了前世今生的緣故,楚維陽的思緒這會兒躍動的幾乎不像是自己。

從摸金校尉想到發丘中郎將,從文物上交想到墓裏蹦迪……

瘋狂湧上來的記憶幾乎要將楚維陽的心神淹沒,那種不受控制的思緒洪流讓楚維陽幾乎再也無法維持正常的神智與思考。

正此時,忽然有濕漉漉的感覺從右手的虎口處傳出。

一瞬間的刺痛,讓這種虛浮的眩暈感覺恍若冰雪一樣的消融。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楚維陽仍舊站在原地。

與此同時,那種發源於神魂深處的痛苦與饑餓讓楚維陽真切的辨別著眼前一切的真與假。

恍惚間,竟是某種悵然若失的遺憾。

緩緩地收攏著心神。

身旁,張、王兩位道人橫躺在地面上,睡得正深沉。

擡頭往遠處去看,那地宮坍塌的一角,那勉強能夠一人通過的窄小通道前,是劉道人臉朝下趴在地面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般端看著,四下裏便再也沒有了別的變化,擡起手輕輕地撓了撓纏繞在右手上的玉蛇。

楚維陽只幾步,就走到了劉道人身旁。

那股忽然爆發開來的濃烈毒炁,便是源自於這道地宮裂縫,教眾人在無知無覺間中了招。

手腕處,是玉蛇前所未有的歡快嗡鳴,它貪婪地吐納著毒炁。

沒顧得上理會劉道人,低下頭,楚維陽看向那塊塌掉的碎石。

仍舊是斑駁的痕跡,但卻比之甬道中淺淡了許多。

仔細端詳著,楚維陽隱約看出了兩個古篆字跡——

紫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