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該怎麽處理手表, 衛萊暫時沒主意。

分手當晚她就把手表轉手,那時就不再對章巖新有任何留戀,只是手表恰巧到了周肅晉手裏。

“你想聽聽我解釋嗎?”她擡頭看他。

周肅晉只安靜回望她,沒接話。

他面無表情, 但疏冷的眼底已經盡力在有溫度。

衛萊花了幾秒組織語言:“一開始是覺得沒必要告訴你, 表是你花錢買的, 不是我轉送給你, 合約終止後也許我們就再也見不到面, 那只是一塊對你來說很便宜、摔壞容易修的表, 甚至你都覺得不好看。”

說著, 頓了下,“所以就沒說。”

再往下說的時候, 她垂眸不再看他。

“結婚後是不知怎麽說, 領證到現在才二十多天,見一次面不容易,在北京的家裏有過幾次想開口,又因為我貪心當時的氣氛, 不想破壞, 就拖到了現在。”

“如果我知道章巖新竟然還想買回那塊表,無論如何,我都會提前告訴你。”

衛萊再度擡頭:“抱歉,讓你在他面前那麽被動。”甚至是難堪。

周肅晉從不喜歡聽解釋,今天耐心聽完她每一個字,她解釋了這麽多, 他發現自己最想聽的原來不是這些。

他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問道:“還有沒有想和我說的?”

衛萊明顯地感受到他環在她肩頭的手沒之前那麽用力,“有。”

周肅晉眼神示意她說。

“想讓你多抱一會兒。”

“……”

周肅晉與她對視片刻, 沒再繼續問,將她收緊在懷裏,比之前更用力。

今晚是沒心情再出去吃大餐,衛萊打算自己做點,正好平復心情。

“你想吃什麽?我試著做,我們隨意吃點。”

周肅晉垂眸:“不是盼了一天要跟我慶祝?”

“嗯。”

“這點事不至於讓我沒心情吃飯,已經訂好餐。”他擡手習慣性看腕表,看看現在幾點,手上空空的。

那塊表早摘下來。

他不著痕跡道:“應該快送來,我先去書房回個郵件。”

說這句話時,他還是緊抱著她。

等她的手先從他腰上收起,周肅晉慢慢松開她。

衛萊在沙發上冷靜一會兒,拿出表盒打開,指尖取出那張卡片,已經回想不起當初寫這張卡片時的心情。

放下表盒,她拿著卡片快步去了書房。

書房的門敞開,她進去前先敲了兩下。

周肅晉對著電腦屏幕凝神,沒平時那樣敏銳,直到她走到門口他才聽到腳步聲,擡頭看她:“怎麽了?”

衛萊指指他書桌上:“借用一下你的粉碎機。”

他偶爾才用來粉碎文件,電源沒開。

她打開來,把祝福卡片直接塞進去,瞬間變成一小堆細碎的紙屑。

手表她依舊沒想到最妥善的處理方式,他喜歡藏表,對手表的珍惜程度是別人無法理解的。

她不能像碎掉卡片一樣簡單處理掉他戴了半年多的手表。

“你忙。”她關上粉碎機,轉身要離開。

“衛萊。”

他極少這麽正式喊她。

衛萊又轉回來。

周肅晉平靜道:“手表……”給我。

話說一半又改口,“我自己拿。”

說著,關掉郵箱站起來。

衛萊一時猜不透他要手表幹什麽,沒多問,走在他身側隨他一起去客廳。

之前在北京的家裏,走路時不是抓他的手就是拽他的衣服,今天她安靜許多。周肅晉多看了她兩眼。

手表及配套的盒子都躺在沙發上,他彎腰拾起來,把表小心放回盒子裏,表盒入袋,暫時收到玄關收納櫃裏,裏面有不少他臨時存放的東西。

衛萊摸不準他的意思:“不需要我處理了嗎?”

“不處理了,我帶回去。”周肅晉關上收納櫃的櫃門,對她道:“我那麽多表櫃,容得下這塊表。”

衛萊眼窩忽然濕潤,挪開視線不看他。

家裏門鈴響了,餐廳送餐過來,周肅晉過去開門。

衛萊借著去洗手間洗手調整呼吸,等坐回餐桌前,看不出眼睛濕過。她沒想過自己會如此感性。

眼淚一瞬間說來就來,已經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她生日那天,合約終止,他發給她:陸桉經常來江城,以後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未來一切安好。

那一刻她沒控制好自己,突然淚崩。

周肅晉從酒櫃裏取出一瓶紅酒,找開瓶器沒找到。

衛萊知道在哪兒,是她歸置的:“我找給你。”

周肅晉接過來:“你怎麽知道放在了哪?”

她來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

“大年二十九那天我過來打掃衛生,順便整理了一下東西。”她看著他開紅酒,又道,“春聯也是我貼的,沒貼好,有點歪。”

一個人把握不好高度,只能靠感覺來貼。

周肅晉今早過來看到門上的春聯,以為是物業管家給貼的,沒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