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盤算

嚴靳昶:“既是許了親事,你可知曉對方相貌,姓甚名誰?”

“就是,曜哥哥。”她想了想,又道:“仙君們應該見過的,那日,他也在。”

安韶:“你是指赤曜?”

蔭蔭點了點頭。

老者:“什麽?!”老者手中的拐杖差點就直戳進土裏。

安韶:“赤曜不是你哥麽?”

蔭蔭:“母親說,曜哥哥不是我的親哥,他的生身父母也不知身在何處,不知生死,孤苦伶仃,也沒別的去處,不若留在家中,日後結親交好,成了我的夫婿,她也信得過。”

老者:“……”

安韶看著女孩:“你喜歡赤曜?”

女孩連忙搖頭:“他看起來,很可怕,但是母親說他是個很好的人,母親說他以後會保護我的,但是,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很討厭我。”

安韶:“既然那是你的母親,你若是不喜,可以告訴她,她總會聽聽你的想法吧?”

蔭蔭:“……我,我說了我不想,但是,母親說這是因為我沒有長大,我不懂。”

安韶看向嚴靳昶:“你能理解嗎?”

嚴靳昶:“許是覺著長年養在膝下,知根知底,加之有了感情,不舍他被掃地出門,成為別人的笑柄,所以便想辦法給他一個名分,留在身邊,全了個闔家團圓的念想。”

安韶:“什麽名分不好?為何偏偏是這個?認個幹兒子,收個義子,不都是辦法麽?”

嚴靳昶看了蔭蔭一眼,“她那養父母,不就認了她做幹女兒麽?現成的方式擺在這裏,菀氏都不用,可見她確實是將諸多更好的選擇撇開,最後拍板認定了這個。”

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嚴靳昶也不好置喙,不過那赤曜確實特殊,讓嚴靳昶有些在意。

嚴靳昶站在赤曜附近時,莫名能聽到赤曜的心聲,還在前幾次靠近時,聽到赤曜在心裏提及了某個怪人,甚至還知道了嚴靳昶的名字。

似乎是有人知道了一些事,並且告訴於赤曜,並借赤曜的手,來做一些什麽事。

“唉,你們這些年輕人,還是見得少了,連這點小心思都悟不到,”老者擡手揉了揉女孩的頭,嘆道:“赤曜到底是赤家耗費財力物力,菀氏勞心勞力,冠以嫡子之身份培養出來的,期間不知在他身上下了多少功夫。”

“赤家主著重培養兒子,不管是妻生還是妾生,對女兒幾乎是不聞不問,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至於其中緣由,只有少數人知曉,”老者擡起蔭蔭的手,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疤痕上——這是她數次放血送其他人進入白鏡夢域,留下的傷疤。

“說到底,這事還是和白鏡玉有關。自赤家的先祖,也就是那位與白鏡玉簽訂了血契的修士仙逝之後,接連幾任的血鑰者,都是男子,無一例外,於是赤家的修士們便覺著,只有流淌著他們赤家血脈的男子,才有可能成為血鑰。”

“自上一任血鑰離世之後,赤家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未曾出現新的血鑰繼任,知曉此事的赤氏族老們都心急如焚,只能找到曾經的血鑰的親子親孫,委以重任。”

這所謂的“重任”,不用老者細說,嚴靳昶和安韶都已經明白了,無非就是多生多養,再從中找到他們所需要的血鑰。

血鑰並非一出生就能確定,有幾任的血鑰,都是在修煉突破到某個境界之後,才成功打開了白鏡玉的夢門,所以赤家主,或者說是整個赤家上下,不論嫡庶旁支,都著重培養男兒。

這事事關夢師,赤家的修士們也擔心自己修習夢道的事情被傳出去,屆時,他們整個赤家,肯定會被群起而攻之,被滅族只是時間的問題。

所以,這些事情,只有已經開始修行夢術,行入夢道的修士,才得知曉。

大家都是系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若是被外人知曉,他們一個都逃不了,所以大家都對此守口如瓶。

菀氏不是夢師,並不知道這些事,她只知道自己的夫君偏寵男兒,於是想方設法的給自己換子。

赤未平並不知道菀氏私心做了這些事,在赤矜做錯事,惹惱了那個仙舟上的一眾貴人之後,赤未平便放棄了赤矜,開始著重培養赤曜。

這所謂的著重培養,自然包括了,帶他走入夢道,教他修習夢術,助他成為夢師。

赤曜知道得太多了,赤家設下的口禁之術,只對有著他們赤家血脈的人有效,赤曜身上又沒有流著赤家的血液,那口禁之術根本奈何不了他。

若是就這樣把赤曜送走,誰知道哪一天,赤曜就把他們赤家上下都有夢師,一直在傳承修習夢術的事情揭露。

赤曜自己孤身一人隨便跑,但他們赤家家大業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他們哪裏舍得放下幾代積攢下來的地財富和地盤,去過那種人人喊打,四處逃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