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立場

那本是綁在帳幔上的繩帶, 方才呼延海莫眼尖瞥見了,幾乎是鬼使神差地,就借了過來, 牢牢纏住了她手腕。

司露怒瞪著他, 一雙纖細皓碗的手腕被束在頭頂,掙脫不得,衣袖如蠶絲般滑落下來,雪膚玉窩全然暴露, 羞恥感再次湧了上來。

她眼底一片悲憤, “你想做什麽?”

呼延海莫居高臨下,占據了整個主導權,他緩緩傾壓而來, 捏起她素白的下巴, “我的王後,你說我想幹什麽?”

司露別過首,眉眼冷冽,頗有種凜然就義的模樣。

她將他視作豺狼虎豹嗎?

呼延海莫幾乎被她氣笑了,可偏偏他珍愛她,不舍得與她置氣,遂嘆了口氣, 去捏她柔軟的腰窩, 與她四目相對, 緩聲道:

“我們和平共處,不要再爭鋒相對了, 好不好?”

語氣帶著無奈, 想要妥協。

他鮮少這般,已經屈尊降貴到了極點, 在她面前,他從來都是先低頭的那個。

可即便如此,司露還是沒有領情,她眼神似冷冷山雪,立場堅定。

“除非你放棄入侵中原。”

呼延海莫哪裏肯,“休想,我不僅攻入王庭,還要拿那中原皇帝的人頭,做我們登位帝後時的祭禮。”

聽他如此說,司露只覺身心俱疲,“呼延海莫,我不可能成為你的皇後。”

呼延海莫壓她在身下,瞳孔深深盯著她。

“那你想成為誰的?李景宴的?”

司露抿唇不語,呼延海莫的醋意又開始大作,“那中原皇帝有什麽好,值得你對他如此念念不忘。”

帶著薄慍,他將她的衣衫一件件扯下,淺淺日色下,最後一絲不落,泛著暖玉般的瑩輝。

羞恥感襲來,她悲憤之下,含淚氣他。

“至少,他不會像你這樣對我。”

呼延海莫神情一頓,但接踵而至的卻是更大的怒火。他先前對她示好服軟,本就是壓抑、隱忍著,此刻聽到她親口說出他比不得李景宴的話,心底所有壓制的怒氣都沖破重圍了。

他勾起涼薄的唇角,帶著諷意。

“你定是在心裏,嫌我是粗鄙野蠻的蠻人,不如那中原皇帝知書達禮?”

夏蟲不可語冰,呼延海莫根本就是不可理喻的人。司露冷冷別過頭,不再理他,淚珠卻倏然滑落,悄然隱沒在被褥中。

“那我就野蠻給你看。”

呼延海莫並未察覺,這一刻,他的占有欲徹底被激起,脫去外衣,露出赤.裸結實的胸膛。

注視著那雪嫩酮體,他眼神幽暗,喉頭不自禁滾了滾,灼熱似鐵的胸膛俯貼下去,牢牢銜住了那雙瑩潤如櫻花般的唇瓣。

*

中原朝堂,一夜生變。

泰元初年,五月廿十六日,吏部尚書顧臨被深夜刺殺於玄武門外,一時間朝局動蕩,人心惶惶。

皇帝李景宴深表悲慟,下令停朝三日,為其親操葬禮,加以厚葬,追封其太尉、蜀州大都督。

民間多傳有當今陛下仁心備至,體恤重臣之言,如此一來,顧臨被人刺殺的真相,就像是被掩蓋了一般,鮮少有人追及了。

次月,李景宴在朝堂上提拔禮部尚書楊仲為任中書令,加封衛國公,位列三公之上。

楊仲為人耿勇,新官上任三把火,更是將整個朝堂翻了個底朝天。

通過郭嘉徇私舞弊案,又牽連出其一眾黨羽,在皇帝的支持下,利用權柄,將他們通通革除。而屍體還未涼透的顧臨,更是被他羅列了七十二條罪狀,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遭削官改葬,抄沒家產,子孫流放。

這一個月,整個大夏朝堂不可謂不是腥風血雨,人人自危,戰戰兢兢。

但與此同時,新君李景宴的目的,也在這風雲萬變中,看似圓滿地達成了。

至此,顧臨一黨,便算是在朝堂上一舉肅清了。

落子無悔,李景宴這步棋雖走得又快又狠,但埋下的禍根也是顯而易見的。

那就是蠢蠢欲動、尾大不掉的邊將問題。

這一日下晌,楊仲陪著李景晏在禦花園散步。

時值初夏,湖風澹澹,蓮花池中碧葉連天,含苞欲放,一片波光瀲灩的好風光。

入目皆是美景,李景宴卻心情卻並不好,他一席赭黃色龍袍,襟前大團錦繡龍紋閃熠,戴金冠,佩組綬,長身如玉,楚楚謖謖,憑著白石欄杆,遠眺澄空碧水時,眉宇深鎖,帶著忡忡憂慮。

“楊相,顧臨當夜同朕說的話,朕眼下還歷歷在耳,終日不得好眠。”

李景宴將自己最頭疼的問題拋了出來,而這樁問題,也不得不說是他自己先前的種下的因。

楊仲心中明鏡似的,若非這位新君先前為了獲得那些邊將的支持,暗中大肆與他們作利益交換,如今這些邊將手中的兵力,也不會強盛到如此地步。

但他自然不能把這些話放到明面上來說,只能藏在心底,避重就輕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