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席封晚上是留宿在這裏的,跟池然又睡在了一張床上。
趁池然睡著,席封從他腦袋上薅了幾根頭發下來。
他自己試過了,自己是有血有肉的,看不出來不是人,所以可能現代科技會更簡單直接。
池然摸著腦袋翻了個身,長腿搭在了席封身上。
席封將池然的腿拿下去,給他蓋好被子,自己去了院裏。
今夜月色很好,但他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大白豬顯然也沒睡,正睜著眼睛看月亮。
四目相對,大白豬別開眼,不敢看他。
席封也沒搭理他,一人一豬坐在院裏吹著涼風,各想各的心事。
吹了半夜風,第二天的席封就發燒了。
池然拿著三十九度的溫度計,說要送他去醫院。
席封搖頭:“不去。”
“這都三十九度了,成年人三十九度能燒死人的。”
“那也不去。”席封有些懷疑,不是人也能發燒?
席封看著自己手背上隱約的血管,若是打吊瓶,能打進去嗎?
這麽一想,席封就記起來了,他小時候是進過醫院的,也打過吊瓶。
不想還好,一想這些,席封就覺得腦袋暈。
一個冰涼的毛巾蓋在了他的額頭上,席封半睜著眼看了一眼,池然拿了酒精進來,然後二話不說給他扒光了衣服給他酒精降溫。
席封沒阻攔也沒說話,池然就給他翻過來覆過去擦了幾遍。
“怎麽樣,有沒有燒糊塗?”池然盯著他看。
要是不退燒,待會兒他直接給弄上車送醫院去,大小也是個總裁,竟然害怕進醫院,說出去不得上個熱搜。
席封突然抓住他的手:“池然,趁我虛弱,給我催眠吧。”
池然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我是想起了很多事情,但都斷斷續續的。”席封說,“不如來個痛快吧,之前你想催眠我,但我心有戒備,現在趁我虛弱,我覺得這次能成功,我想記起來。”
池然皺眉:“你想知道什麽就問我唄,咱倆應該是一個情況,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別為難自己,還趁著你虛弱給你催眠,再給你催過去了……呸呸呸……”池然忙往旁邊呸了三口。
席封勾了勾唇,伸手在池然鼻子上刮了一下,給池然搞了個面紅耳赤。
“池然,我和你情況不一樣,你出車禍後昏迷了三個月,我不是,我從頭至尾過的每一天都是實實在在的,都是有記憶的。”席封說,“包括你出車禍的那幾個月,我也正常上下班,甚至公司裏還研究出了兩款新品香水都是我參與其中的,所以,關於我和你的記憶從何而來?”
池然愣了一下,繼而眉頭微微蹙起。
是他先入為主了,他一直以為席封是失去了一個階段的記憶。
原來並非如此。
“那等你身體好了的。”池然說。
“不……”席封搖頭,“就現在。”戒備心不是對於眼前的人不信任,而是身體的本能自保反應,修為越高的人這種本能越強。
催眠讓你進入一個完全放松將自己全然交出來的狀態是很難的一件事情,就得趁著他虛弱才能省力氣。
改良版的催眠符用在了席封身上。
趁你病要你命這句話是有道理的,比如現在,席封便因為虛弱無力抵抗陷入了沉睡。
池然一邊晃鈴鐺一邊觀察睡夢中的席封。
席封陷入了沉睡,這次,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終於連接了起來。
不是池然說的什麽穿書,是某一日,他半夢半醒間發現自己進了一個地方,那裏有漫山遍野的楓樹,那裏叫長喜山,長喜山上有個歡喜門。
這裏的人見了他喊他大師兄。
席封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後來發現自己日日都能夢見,且非常真實。
夢裏的時間過得快,他在裏面從早上待到天黑醒來後真實世界不過才過了幾個小時。
後來,席封就明白了,自己可能誤入了另一個世界。
再後來就是無意間救了池然,再再後來便是那同生共死的三年。
大白豬雙腿搭在窗沿上往裏看,看了一會兒後,幽幽嘆了口氣:完了,記起來了。
席封再次醒來時天黑著,身上蓋著被子,身上很幹爽,熱度也退了。
席封坐在黑夜裏發呆。
池然說他是穿進去成為了小師弟,是侵占了別人的身體,可是自己呢,自己一進到那裏便被所有人喊大師兄。
他們說“大師兄,你終於回來了”“大師兄,你怎麽去那麽久”“大師兄,你任務完成的怎麽樣了?
所以,自己以前又去了哪兒?
這催眠符已經是改良過的了,他擁有了一段完整的三年多的記憶,那之前的記憶呢?不可能丁點兒也沒有。
難道自己跟池然一樣,並不是真正的大師兄?
可是若是他替代了大師兄,那麽是如何替代的?那段記憶又去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