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而鄭廣梅一看見空空如也的豆秸洞,就罵道:“這個傻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害得家裏差點兒丟東西,最好死在外頭別回來了!”

劉家院門口,趙蕓蕓拿著工分本,沒好氣地說:“你家有啥好丟的?說話這麽惡毒。”

鄭廣梅看見接話的人是她,臉上的表情滯了滯。

劉廣志扯起個笑,“蕓蕓來我家記工分兒啊?快進屋喝口水。”

“我就不進了,省得丟東西賴我。”趙蕓蕓冷嘲熱諷完,打開本子語氣生硬地問,“多少?”

劉廣志觍著笑臉報了兩個數兒。

趙蕓蕓例行公事地提醒她“會核對”,記好工分後,對夫妻倆說:“你家大門是趙柯解得,你們找她要說法兒去吧。”

劉廣志幹笑,“趙主任來我家幹啥啊?是不是有啥誤會?”

趙蕓蕓看不慣他們,沒啥好態度,“有社員舉報你們虐待孩子,我們趕到後發現樹根兒躺在豆秸堆裏,還發燒了,現在在衛生所。”

“誰這麽欠,還舉報。”鄭廣梅推了一把劉廣志,“還不去把人領回來,我告訴你啊,我一毛錢都沒有,別讓我出藥錢。”

趙蕓蕓不樂意,“你憑啥不去,被舉報的是你。”

鄭廣梅被她一個大姑娘這麽揪著不放,下不來臉,“去就去,我就不信誰家還不收拾個淘氣孩子。”

另一頭,樹根兒一醒過來,就害怕地翻下床要往家跑。

趙建國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你幹啥去?”

樹根兒使勁兒扒拉他的手,急急地說:“回家,回家!”

趙建國不松手,哄他:“樹根兒,聽話,先吃藥。”

樹根兒不幹,掙紮得厲害,就要回家。

趙柯把紙板拿到了衛生所,正坐在外頭糊報紙窟窿,聽到吵鬧聲,進屋,“樹根兒,怎麽了?”

樹根兒聽到她的聲音,掙紮的動作瞬間停下,整個人都平靜下來。

趙建國稀奇,“這小子是安開關了嗎?”

他松開樹根兒比燒火棍兒沒粗多少的手腕子,樹根兒也沒再亂跑,傻乎乎地盯著趙柯笑,喊:“趙主任!”

趙主任本人哭笑不得,“你從哪兒聽來的?”

樹根兒傻笑。

趙建國拿過來一紙包藥粉,“正好,你讓他把藥吃了。”

樹根兒一聽“藥”,渾身的刺全都豎起來,害怕地一溜煙兒鉆到木床底下,不出來。

趙柯蹲下往裏看,連哄帶騙:“樹根兒,你最聽話,出來喝藥,喝藥病才能好,不喝藥就得紮針,針頭那~~~麽長……”

趙建國相當配合,拿了一個最大號的針筒,蹲在那兒展示給樹根兒看,“樹根兒,看見了嗎?針頭紮進屁股,疼得你嗷嗷叫。”

樹根兒嚇得更加往裏錯,“不要不要不要……”

趙柯又換了個法子,引誘他:“你想不想吃糖?你把藥喝了,我給你一塊兒冰糖,怎麽樣?”

“我想吃糖!糖給我,不給傻子!”

霸道的童聲在衛生所響起。

緊接著,趙柯肩膀的布料被人抓住,扯動。

“你聽見了嗎?”

趙柯:“……”

上次生產隊有熊孩子對她沒大沒小是什麽時候來著?

趙柯左手扶著床板,緩緩擡起頭,客氣地說:“小子,松開手。”

劉小寶不松,反而抓得更緊,“糖給我,傻根兒的都是我的。”

他手指甲縫兒都是泥,趙柯的肩膀已經抓出黑爪印兒。

先禮後兵,她已經客氣過了,別怪她不客氣。

趙柯伸手掐他胳膊內側的軟肉。

劉小寶立馬哭嚎:“媽——她掐我!”

鄭廣梅瘋了似的沖進來,摟住劉小寶,質問趙柯:“你憑啥掐我家小寶?”

趙柯起身,手指撣了撣肩膀上的黑爪印兒,“賠我衣服。”

鄭廣梅視線落在她肩膀上,依舊不滿:“洗洗不就幹凈了,這麽點兒事兒跟孩子計較啥?”

趙柯拿起她爹剪繃帶的大剪子,扯過劉小寶的褲腿兒就是一剪子。

鄭廣梅驚叫:“你幹啥!”

趙柯滿扔掉形狀不規則的布條,學著她的語氣,滿不在乎地說:“小孩子都淘氣,說不上什麽時候就刮壞衣服,縫上不就好了,這麽點兒事兒至於嗎?”

鄭廣梅張嘴結舌。

趙蕓蕓在衛生所門口捂嘴笑,活該。

這時劉廣志走進來,一臉慈父模樣,緊張極了,“剪刀這麽鋒利,沒傷到小寶吧?”

鄭廣梅立馬說:“傷到我小寶,你賠得起嗎?”

趙柯放下剪子,環胸坐在木床上,審視兩人:“小兒子是寶,大兒子就是草?怎麽不關心關心樹根兒怎麽樣了?”

鄭廣梅不屑,“他一個傻子,跟我小寶能比?他也配?”

劉廣志對大兒子的身體漠不關心,只陪著笑臉說:“趙主任,你看誰家不打孩子?那舉報的人就是沒事兒找事兒,真沒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