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186(第2/3頁)

她原本胖嘟嘟的臉頰,現在完全瘦了下去,原本有些敦實的身材,也如她曾經理想的那樣瘦了下來,她個子不高,一身監獄制服穿在她又矮又瘦的身上,可憐巴巴的。

大隊書記看到這樣的女兒,心裏是又氣又痛,又無奈,對江荷花說:“原本以為你今年就能出來的,哪曉得會發洪水,所有人都去抗洪救災了,哪還有時間管你的事。”他安慰江荷花:“也就一年了,這兩年你都熬了出來,你別急,我和你媽媽準備到你哥哥的大學附近買套房,你出來後就不回村了,外面人不認識我們,你到時候找個學校,把年齡改小一些,繼續念書是一樣的。”

就是不能考公考編了。

江荷花能怎麽辦?只能哭,只能繼續後悔,她真的腸子都悔青了,尤其是看到她爸白了一大半的頭發,還有她媽媽發間的白發。

其實大隊書記愁的,不光是江荷花還有一年刑期的事,還有他辭去大隊書記工作後,他完全沒有其他技能,出去後,完全不知道該做點別的什麽。

他都四十多歲了,十幾年都在村子裏,從一個小記分員,幹到大隊書記,一輩子都在臨河大隊,沒出去過。

安穩的日子待久了,也被人捧習慣了,這小半年,他和荷花媽媽出去找工作,完全不適應。

荷花媽媽自從嫁給他後,就沒工作過,一天到晚都是葉子牌,已經完全喪失了工作的能力,只能依靠他,他是家裏的頂梁柱,兒子還有一年才大學畢業,家裏家外完全靠他。

他想找個文職工作,可現在工作哪裏好找?尤其是他都四十多歲了,別看大隊書記的官不大,那也是一個大隊的一把手,走到哪都受人尊敬,現在離了臨河大隊重新找工作,走到哪兒都不受人待見。

這樣的落差,荷花爸爸根本受不住。

原本他存了些錢,是想在買套房子的,可半年下來,他找不到工作,坐吃山空,他哪裏還敢貸款買房,讓自己背那麽多債務?沒看大個子那些年,年輕時多意氣風發的一個人,硬生生都被那些債務壓垮了嗎?

兩個人沒辦法,就只能在兒子學校附近租房子住,也學著別人,支了個小攤,賣早點。

這件事他自己是完全不會的,只能依靠荷花媽媽來做,可荷花媽媽這麽些年,哪裏吃過這樣的苦?在荷花爸爸完全幫不了忙,她自己幹了兩天,就累的幹不動了,荷花爸爸就只能自己硬學。

這對順遂了一輩子的荷花爸爸而言,也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為了這個女兒,一輩子的尊嚴和老臉都踩到泥地裏去了,社會地位的落差,這讓他在重新適應這個社會的同時,心裏也不由對女兒生出了些怨懟。

如果不是這個女兒太蠢,好好的去造自己族妹的謠,他現在還是風光無限的大隊書記,哪裏像現在這樣,處處陪笑臉,看人臉色,連家都不敢回。

其實艱難的何止是他,所有受災的災民們都很艱難。

江大伯一家,往年都靠接泥瓦匠的活來維持生計,今年因為一直下雨,沒接到什麽活,即使接到了活,也一直因為雨水的緣故,不得不停工,本來就沒賺到什麽錢,又因為洪水,家裏的水田全都被淹了,相當於今年上半年,既沒有泥瓦匠的收入,也沒有田地裏的收成。

好在他家去年的糧食沒賣,還承包了江爸家的田地,家裏還不至於斷頓,沒糧食吃。

他家都算好的,有泥瓦匠這個手藝,一年到頭賺些錢,那些不願意離開家鄉,出去打工,一年到頭都考地裏的那點收成,完全是地裏刨食的人來說,洪水那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很多人家,去年多出來的糧食賣了,只留些口糧,如今這些口糧也只能撐到今年秋收,現在這種情況,別說秋收,這雨就跟天漏了一樣,還在下,八九月份水能不能退下去都不曉得。

想到江檸給老家捐贈了物資,雖不知道有多少,哪怕捐贈個三五千塊錢,換成糧食,也夠村裏人吃不少時間了。

考慮到他們可能還要上電視,接受采訪,出發的時候,還特意把自己梳理的幹凈整潔,一個個的穿上了自己沒有補丁的好衣服,比如江紅軍三兄弟,他們三人因是泥瓦匠,常年和磚頭、水泥打交道,職業使然,再好的衣服到他們身上,也成了灰撲撲的舊衣服,所以他們三人,一年到頭都是洗的發白縫補的破破爛爛的衣服。

臨河大隊的新大隊書記也穿戴一新,他老丈人看到他們這模樣,立刻就是將他們一頓訓斥,讓他們換上最破最差的衣服來,罵他們:“你們是去接收捐款,接收賑災糧食的,穿的這麽好,還怎麽拿賑災糧?腦子是不是虎?”

一頓罵,讓幾個年輕人都趕緊跑回去換上自己的破爛裝了,新任大隊書記今年才三十歲,找半天也沒找到啥破爛衣服,只好把老丈人的舊衣服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