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我們(第2/6頁)

淩霜一聽,眼睛都亮了:“我問蔡婳去!”

卿雲連忙拉住了她,責怪地道:“你別這樣見風就是雨的,事緩則圓,這事是個尷尬事,你想想,要是事還沒做成,先說得雙方知道了,但凡沒成,雙方都要疑心是對方看不上自己。多傷人?

依我看,我們先旁敲側擊套套她們的話,要有九成把握,才好開口。不然結親不成,反成仇了。”

淩霜嘿嘿笑了兩聲,想起了自己當初勸婁老太君認蔡婳不成,兩人反而大吵一架的事。

“行,就按你的方法來,不過時間還是緊點,我看那探花郎盧鴻,也有點驕矜,只怕勢利。”

“大家子弟都有點驕矜的,是習慣了這腔調。

他們自己習以為常,常常提及身份,有時候傷觸了別人,自己還不知道呢,未必就是勢利,你先別下定論了。”卿雲又勸道。

“行,我先不下定論,橫豎這次端午之後就知道了。”淩霜道:“我先替蔡婳謝謝你了。”

“你呀,別老替蔡婳謝來謝去的,你這樣說話,蔡婳不介意,是她大氣,但你自己有時候也得體諒她的處境,她如今窘迫,你寬裕,正該你體諒她的心情才對。

你們是要做一輩子朋友的人,多留點余地總沒錯。”卿雲又認真教她。

“知道了。

我不替蔡婳,就是我自己謝謝你,多謝夫子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實在受益頗多。”

淩霜故意逗她,還特地朝她揖了一揖,這才跑了,留下卿雲無奈笑著,看著她跑開了。

端午節很快就到了,嫻月的端午宴辦得非常妥帖,畢竟已經有了經驗了。

唯一不太圓滿的,是賀大人這幾天都忙得很,官家對這個門生比自己皇子顯得還親近點,凡事都帶著他,蔡婳看著,有點擔憂,私下跟淩霜道:“聖上春秋已高,天下遲早是東宮的,你多勸著點賀大人,要留抽身退步的余地,不可和東宮結仇,要敬東宮,但又不能在聖上面前顯出來。這話我不好說,你千萬說給嫻月和賀大人。”

淩霜和她結識許久,仍然會被她的通透驚訝到,這番話,連朝堂上的老大人都未必說得出來,畢竟人性貪婪,正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時候,誰會想到抽身退步的事呢。

她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神情,認真道:“你放心,我一定找個時間勸誡他們,就是他們不聽,我也會替他們籌謀呢。”

蔡婳這才稍微放心下來,倒不是因為淩霜,而是知道淩霜身邊就有位抽身退步的高手——秦家和官家周旋數十年,整整幾代人,手段是沒得說的。

可惜淩霜正經不了半刻鐘,立刻又笑著開玩笑道:“話說回來,真正難抽身退步的還有一位呢,賀大人倒好撤退,他是能臣,不是權臣,真有那麽一天,捕雀處還是捕雀處,只怕聽宣處,是要天翻地覆了。”

說她不正經,其實她也懂。賀雲章是天子的利刃,利刃總沒有錯。

趙擎卻不同,聽宣處是棵大樹,根深葉茂,層層疊疊,在朝堂中盤根錯節,真到了改換天子的時候,一定是要連根拔起,換自己的親信上位的。

蔡婳聽了,便不言語,許久才道:“趙大人那麽厲害,自然早就籌謀過了,又何須我班門弄斧呢。”

其實趙擎這人,倒真是個標準的權臣,連子弟都不怎麽培養,一個獨子趙修,養成了京中王孫裏少有的毫無心機的家夥,倒真有點“但願吾兒愚且魯”的意思了。

誰能想到呢,看起來最沉穩持重的趙大人,行事卻是最極端的一個。

早早勘破富貴傳不了子孫的道理,索性連管也不管了。

也難怪蔡婳鬥不過他。

淩霜自覺上次夜訪已經是把自己能用的招數都用了,實在是黔驢技窮了,可能正應了蔡婳的話,不是她的,強求也不來,還不如憐取眼前人,好好看看新科探花郎吧。

可惜探花郎也不堪大用,再怎麽用卿雲的道理來看,也太過於在乎門第了點,看得出新科有些寒門士子已經被他們惹惱了,自覺團結在狀元周圍,探花郎反而和京中王孫走近了點,趙修臉皮也是夠厚的,前腳剛跟玉珠提親,後腳又來參加嫻月的宴席了,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盯著嫻月目不轉睛地看,淩霜看著都好笑,只可惜賀大人不在,不然只怕身上殺氣都要出來了。

她也知道蔡婳心中對盧鴻這言必稱門第的模樣看不上眼,索性叫來秦翊和賀南禎,道:“盧鴻那樣子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們上去,震嚇他一下,一個晉地士族,什麽五姓七望,說了幾百遍了,賀南禎你祖上不是晉地的嗎?”

“賀家在秦晉確實是大家。”秦翊只說了這麽一句。

淩霜立刻就知道賀家厲害了,秦翊這家夥,血芝在他那,都只有一句“不太常見”,能說賀家是大家,那賀家只怕是真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