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格局(第2/3頁)

這張嘴也可惜了,早這樣說話,哪有今天?

婁老太君心中想笑,臉上仍然嚴肅,道:“唔,這話還有點道理。

寬一點,嚴一點,都是做長輩的道理,晚輩只有受著的。”

淩霜這也能忍住不反駁,畢竟心中有個大計劃,還順著婁老太君的話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大伯母這樣對待蔡婳姐姐,肯定有她的道理。

她就這一個侄女,也知道花信宴一年一次,是人生大事,不會存著毀了她一輩子的心。

但外面人的嘴可就難說了,人言可畏,不知道大伯母的苦心,也不知道您老人家的苦心,還當是我們婁家虧待外戚呢……”

這話一說,婁老太君終於有點動容,她畢竟是老封君,不出門,身邊人也是常年報喜不報憂的,聽了這話就皺著眉頭道:“外面人說什麽了?說我們苛待蔡婳了?”

“倒也沒很說,只是覺得蔡婳姐姐可憐罷了,我們常一起出去,一應衣服飾品,差別太大,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難免有些微詞……”

“這也要問大房,蔡家的家底不少,都扣在她手裏,我也不好問。”

婁老太君跟婁大奶奶之間,顯然也是有嫌隙在的,道:“她這些年也是,說是念佛,卻把這些東西越看越重了。”

淩霜也聽婁二奶奶說過,說大爺的早夭,婁老太君是有點怪婁大奶奶的,但凡大戶人家是這樣的,有些不僅把兒子早夭怪在媳婦身上,還罵出許多惡毒的話來。

婁老太君這點倒還好,心裏不說,對婁大奶奶還算優渥,一應份例月銀,都是比照著二房三房的,大房就她一個主子,拿一房的份例,已經是優待了。三房當家,再跋扈,也不敢動大房的份例。

但婁大奶奶常年守寡,無依無靠,也只能把手裏的錢越握越緊,都是可憐人。

但再可憐,也不能苛待比她更可憐的人。

“大伯母的事,我們小輩不好置喙,人言雖然可畏,到底是一陣風,唾沫星子而已。”淩霜這才把話轉到自己想說的事上:“但蔡婳姐姐的終身大事,卻是耽誤不得的。

往大了說,這是她一生的事,親戚親戚,可是一輩子的事,蔡婳姐姐過得好,咱們不說有什麽好處,至少親戚之間守望相助是好的,來往起來,親親熱熱,難道不好?

她的人才品德,老祖宗你心裏是有數的,俗話說,寧結親,莫結仇,如今是她最艱難困頓的時候,咱們家還算富裕,多養一個女孩子也不算什麽,對她卻是雪中送炭的事,老祖宗你看她的能力心性,難道還能落魄一世不成?

人生起落也是尋常事,幫她一把,費不了咱們什麽,對她卻是大恩情。

我再說得誅心點,以她的能力,以後掙個誥命夫人也不是難事,夫不成還有子,教個進士出來都不是問題。

要是那時候她想起年輕時在咱們家的日子,老祖宗,人心肉長,你說,她會怎麽想咱們呢?”

如果說婁老太君之前還有點不以為然,淩霜這一席話才算把她說得悚然而驚,其實蔡家確實是高門,當初說親時是門當戶對,探花郎配國子監祭酒的嶽父,但後來敗落了。

蔡婳的人才,婁老太君心中是有數的,淩霜這話,還真不是危言聳聽。

這孩子確實是有點格局在,知道勸她不動,於是不講人情,只講利益,講家族未來,句句在理,格局又大,是個當家的好材料。

“道理是這道理,只是她畢竟是大房的人……”婁老太君終於松了口。

“老太君放心,我可不是來攛掇你去訓斥大伯母的,那我成什麽人了。”淩霜一句話化解了她的顧慮:“依我的意思,咱們根本不必經過大伯母,大伯母愛怎麽對蔡婳姐姐,是她的事,她自己也承擔後果。

但咱們婁家的態度得擺出來,既然蔡婳姐姐人才出色,老祖宗你又是會辨識的人,不如幹脆認她做個幹孫女,這樣蔡婳姐姐可以名正言順放到我家來,以後出去,就當我們是四姐妹,我娘那邊不用說,她只恨自己的女兒少呢,話說回來,你看看卿雲姐姐給家裏帶來的變化,誰還會嫌自家出色的女孩子少呢?

蔡婳姐姐的衣服首飾這些,都跟我們一樣,出入也用婁家的車馬,只當婁家是她的娘家,一應費用我們二房包了。

花信宴橫豎還有幾場宴席,要是今年能幫她定下親事,也算功德一件。老祖宗,你說呢?”

她這話就顯出商家女的底子了,走的是呂不韋“奇貨可居”的路線,婁老太君姜一樣老辣的人,如何不懂這道理,眼中神色變幻,顯然在思索蔡婳的潛力值不值得她出這個手。

主要風險是和大房的嫌隙,還有蔡婳別闖出什麽禍來,畢竟外戚和幹孫女還不是一回事。

至於吃穿用度這些,淩霜說二房包了,自然用不到官中的錢,顯然她來之前已經說服了她自己的母親,在蔡婳身上“投資”這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