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地劇烈晃動，兩條鐵軌因震動發出嗡嗡的聲鳴。地洞深處，刺眼的白色車燈落在兩人身上，轟隆隆的震響不斷接近。

一列新的地鐵，正在進站。

蕭矜予迅速轉身，他雙手攀住站台邊沿，奮力撐起，輕松爬上站台。眼鏡男也不傻，地鐵都要壓過來了，他也立即爬了上去。

站台上，蕭矜予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越來越近的長車。

車更近了，車頭已經快到站台……

它減速了！

第一節 車廂從蕭矜予的面前一閃而過，接著是第二節、第三節。

在第一節 車廂進站時，蕭矜予便急迫地透過窗戶，打探車窗裏的景象：他希望裏面有人。然而，空蕩蕩的車廂注定了讓人失望。六節車廂的燈光將地鐵裏的情形全部照亮，依舊看不見一個人。

最終，地鐵停住了。

沒有人沒關系，至少他們可以進地鐵了。

車門開啟，第一時間，兩人一起沖進地鐵。

之前蕭矜予的分析其實很簡單。中都市地鐵一共六節車廂，每節二十米長。他們是在第四節 地鐵下車的，下車後，便進入了一個以白房子為中心的黑暗空間。這個空間長二十米，寬也是二十米，正好和一節車廂長度相同。

眾所周知，地鐵到站開門，是每節車廂的門都會同時打開的。

剛才他們一下車，就進入了那個黑暗空間。可如果他們根本就不在這節車廂下車呢？他們換一節車廂下車，是否就不會進入白房子空間？

再次進入第四節 車廂，兩人大步穿過。只隔一節車廂就出去並不保險，蕭矜予一連走過三節車廂，來到位於車頭旁的第一節車廂，才打算下車。即將下車時，他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蕭矜予停下腳步，他擡起頭，站在門內，看向門外那黑漆漆的世界。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要確認，第一節 車廂的外面有沒有那個白房子。

對，是沒有的。

真的沒有。

可是，真的這麽簡單就能出去了嗎？

“蕭矜予，你不下車嗎？”

眼鏡男疑惑地看著他，蕭矜予嘴唇微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眼鏡男急得很，他想明白蕭矜予的對策後，地鐵很快就來了。這簡直像老天都站在他這一邊。不等蕭矜予先下車，他急匆匆地跑了下去，嘴裏還一邊念叨：“雖然還是黑漆漆的，但是至少沒那個白房子。這樣我們至少能算是離開那個什麽鬼白院子站了……”

眼鏡男聲音驟然停住，他死死盯著黑暗深處，一絲絲恐懼如同藤蔓迅猛地爬上他的臉龐。

蕭矜予：“怎麽了？！”

眼鏡男沒有說話。

“趙知新，你看到了什麽？”

眼鏡男依舊沒有出聲，但是他伸出了手，顫顫巍巍的食指懸在半空，直直指向前方。

蕭矜予臉色一變，旋即下車。腳踏出車門的下一刻，他擡起頭。當看見那座位於黑暗中心的白色小房子後，青年臉上的表情倏地僵住。

幾秒後，蕭矜予緊咬牙關，他返回車內，不管不顧地跑到第二節 車廂。

明明下車前車外只是一片漆黑，看不見任何東西。可是只要一下車，那棟陰魂不散的白房子便矗立眼前。

第三節 車廂、第五節、第六節……

無論從哪兒下車，它永遠都在黑暗中靜靜立著。

“怎麽辦……”眼鏡男的聲音沙啞起來，他站在那座白房子前，不知所措地看向蕭矜予：“還是它，還是它！永遠是那座白房子，就是它！”

“什麽怎麽辦？”

趙知新愣住：“啊？”

神色平靜地望著那棟白色紙房子，蕭矜予目光冷漠：“沒有怎麽辦。既然找錯了，那就再去找正確的出口。下車吧。”

趙知新：“下車？”

蕭矜予看向他：“嗯，從第一節 車廂開始，看看每個白房子空間是否都一樣。”

“等等，你什麽意思。你不會是想把每節車廂出去後的地方，都再探索一遍吧？咱們不是早就檢查過了麽，就是一片黑暗的空間，其他沒任何東西，只有這棟白房子和那個臥軌自殺的死人。”

“既然都一樣，那為什麽不能再探查一遍？”

眼鏡男頓時滯住：“呃……”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蕭矜予收回視線，不再理會對方。

為什麽不想把其他五個白房子空間再檢查一遍？

因為害怕。

然而眼鏡男害不害怕蕭矜予並不關心，也不重要。過了這麽久，蕭矜予早已發現，這只鬼似乎真的只是隨機選了兩個人抓進了它的神秘空間。或許真的有什麽特殊的篩選方式，但是早就不重要了。眼鏡男從沒給出過任何建設性的意見，只要他不拖後腿，蕭矜予就十分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