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出趟門就碰見有人骨折

自然之神?

格雷特早就忘了這一茬。這些天來,他悶在法師塔裏,學魔法學得如醉如癡。冥想,背單詞,看基礎教材,學習魔法——

魔法多好玩啊!

哎,這個舞光術可以制造四個光源,到處飄動。再多來幾個,豈不是能手搓無影燈了?

哎,這個冷凍射線,可以人工制冰,夏天消暑必備法術。可惜溫度降不到太低,要不然。就能做出很細膩的冰淇淋了!

哎,這個閃光術也很不錯,可以制造強光,就是施法材料得用螢火蟲,太傷害生態。改天要研究一下,用別的東西代替行不行……

格雷特研究得不亦樂乎。只有兩件事有些煩惱:

一則,精神力的增長已經到了瓶頸。

每天能釋放五次法術以後,死死卡在那裏,再無寸進;

再則,偵測魔法,或者說,X光術的研究,毫無進展。

法師塔上上下下他都跑遍了,除了中樞之外,能看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就這麽找,也沒找到能照出骨頭的魔法靈光,每天都在懷疑人生:

這個世界的物理法則和前世不一樣吧?或者說,我必須找到放射性物質才行?真找到放射性物質的話,我這小身板扛不住吧?

他每天吃在法師塔,住在法師塔,研究在法師塔。何止兩點一線,完全是一點一線。如果身上帶個手機,打開看下每天的軌跡圖,就只能看到一個圓點……

安逸啊!

夢想啊!

幸福人生啊!

這次出門,格雷特是被法師塔踢出去,巡視附近的塔爾村。這是法師塔名下,或者嚴格說來,是魔法議會名下的財產,雖然收租什麽的不用親自去管,但是每月派人去轉一圈,宣示一下村子的歸屬權,還是很有必要的。

最起碼,魔法師得親自亮個相……

自然,這種對研究魔法毫無助益的苦差事,就落到了等級最低,成為法師學徒最遲的格雷特身上。

格雷特騎著匹老馬,晃晃悠悠,跟著看門仆人去了塔爾村。馬匹溫馴,走得穩當,格雷特半點也不用費力,一路上兩眼放空,不停走神。走著走著,不遠處的山林裏,猛然傳來一聲慘叫!

格雷特:!!!

有人受傷了?在哪裏?傷勢嚴重麽?

他循聲飛奔而去。到地方一看,小小的山崖下面躺著個中年男子,面黃肌瘦,左腿不自然地扭曲著。一只藤筐滾落在五六步外,腰間捆的繩子只剩下一米來長,末端粗糙。另一頭從山崖上面垂下,顯然是在崖壁上作業的時候,繩子在巖石上磨得斷了。

——高墜傷。

——左腿骨折。

——可能伴有其他地方的骨折,或者內臟破裂。

格雷特掃一眼就下了結論。他在男子身邊蹲下,一只手按上男子右腕:“你從上面摔下來的?有同伴在旁邊麽?家在附近麽?”

男子用力點頭。他掙紮著去拉格雷特的袖子:“救救我——救救我——”

很好,患者意識清醒,脈搏有力,呼吸順暢,顯示生命體征暫時平穩。格雷特掃了一眼,見傷者左小腿處,白森森的骨茬已經刺出皮膚外面,鮮血不斷湧出。開放性骨折,大出血!

先止血!

格雷特本能地往前一撲,伸出右手,死死按住傷者股動脈。扭過頭,向法師塔仆人吼道:

“有沒有長的布帶!”

“沒有!”

“有有有有有!”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幾個背著筐、拎著鏟刀的農民,跌跌撞撞從山崖側面滑了下來,顯然是傷者的同伴。其中一個一邊滑,一邊還在大喊:

“老六受傷了!快去叫大師!快!”

一個農人扭頭就跑。另一個聽到格雷特要帶子,手忙腳亂的在身上一撕,刷的一聲,撕下來一條長長的布帶。

格雷特拽了一拽,粗細、結實程度,只能說是聊勝於無。他把繩子遞了回去:

“拿根木棍過來!手指粗細,一只手長就行!好,把木棍放在他腿上,就是我手指的地方,布帶紮緊!——緊了沒有?好!木棍轉一圈!再轉一圈!”

麻繩嘎吱嘎吱地響著。傷者痛苦慘叫,被同伴們七手八腳按住:“別動,別動!你的腿——咦,血出得少了!”

“小先生,厲害啊!”

“什麽小先生,是法師先生!”

有農人眼尖地看見了格雷特袖口上的魔杖,糾正同伴。正在絞緊木棍的農人手一抖,差點趴到泥裏:

“法、法師先生!”

“你別動!手裏攥緊了!”格雷特對他喊。喊完趴下,在動脈遠端摸了摸,確定已經摸不到脈搏,就命令攥著木棍的人:

“握緊!不要動!帶子松了叫我!”

MD!

沒有旋壓止血帶,只好這樣先將就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