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3頁)

他知道溫宜青得太後青眼,也結交了長公主,那兩位就足夠。可此時此刻,他卻無端想到另外一人。

“是那個陳公子?”

溫宜青詫異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而後輕輕撇過頭,也沒否認。

“我聽說是善善的馬受了驚。也是那個陳公子送的馬吧?”沈雲歸捏著折扇,再提起這匹馬,時隔多日,他也沒忍住酸道:“你我二人相識多年,倒不見你收我什麽東西,那人送了一匹馬,你便點了頭,我倒不知你愛騎馬……”

他說著說著,瞧著溫宜青臉色,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訕訕住口。

“你不喜歡,我不提就是了。”

他轉而道:“你喜歡騎馬?我在城外買了一處別莊,那兒後山寬闊,最適合騎馬。前些日子我看到一匹西域來的汗血寶馬,價值千金,頂頂神駿,下回我帶……帶善善去騎騎,肯定比那誰送的好。”

“不必了。”溫宜青冷淡拒絕:“她已經有了一匹馬。”

“那……”

“你什麽都不必送,她什麽都有。”

“……”

沈雲歸話鋒一轉,又道:“你今日戴的這根簪子不錯,挺襯你。”

溫宜青下意識地扶了一下頭上的簪子。

是一支白玉簪,簪頭是一朵玉蘭花,連花瓣的紋理也幾乎雕了出來,栩栩如生。

是她昨夜剛收到的。

“是玲瓏坊的手藝?也不像,玲瓏坊不愛做玉飾,其他鋪子的手藝又沒它做的好……”

“我也不知。”溫宜青應道:“也許是吧。”

沈雲歸敏銳從她的“不知”“也許”之中聽出了些許不對勁。他面色微變:“這不會也是他送的?”

溫宜青沒應聲。

也沒否認。

那就是默認了。

他咬緊了後槽牙,手中折扇刷地展開,呼呼扇風。也不知是天氣燥熱,還是心頭火燒的正旺,這風越扇,他的心氣就越不平,再看那朵白玉蘭,就仿佛是眼中釘刺一般,越看越是不爽。

他忍了又忍,卻沒忍下。想到自己昨日因為擔憂跑前跑後,幾乎要把腿跑斷,最後什麽好也沒討著,那個陳公子反而佳人在側,連禮物也戴到了頭上。無論是賀蘭舟也好,還是善善也好,沒有一人給他通風報信。

他忍不住直言道:“你心悅他?”

話一出口,沈雲歸便知大事不好。

他懷著什麽心思,雙方都心知肚明。兩人青梅竹馬,早年也差點定親,如今還能有往來,就是兩邊都裝聾作啞也不拆穿。

他知道溫宜青的性子,世交能做,男女私情卻半點也不能有,這些年來也與他分的清清楚楚,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也不收他的半點關系。

但今日他卻實在是忍不得了。

“那姓陳的好在哪裏?”沈雲歸忿忿道:“你進京才多久,認得他又多久,可知道他的底細?他家世清不清白?家裏有幾口人?娶過妻沒?家裏有幾房妾?我……你……天底下什麽樣的人沒有,你面前就站著一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人家,怎麽就偏偏看上那個晚娘臉?”

溫宜青被他逗笑,杏眸彎了彎。

沈雲歸大為惱怒:“我不與你開玩笑!便不說……不說其他,我比你年長,也算是你兄長,你看中了哪家公子,我替你相看一眼又如何?我覺得,那姓陳的萬萬不行,你倒不如找那姓賀的!”

不不不,找誰都是萬萬不行。

但陳公子與賀蘭舟又不一樣。那陳公子也不知道是什麽來歷,看上去家世出眾,出身不凡,神神秘秘的。不像賀蘭舟,至少知根知底,還公務纏身,三天兩頭見不到人影,最重要的是,溫宜青也對他同樣冷淡。

那姓陳的……姓陳的……憑什麽?憑什麽呢?!

溫宜青忍著笑意道:“他是個好人,未有你想的那般差。”

“這怎麽能說得準?”沈雲歸苦口婆心勸道:“我看那陳公子出身不低,我們只是普通人家,他如今是花言巧語說的好聽,誰知道之後如何,到時候翻臉不認人,你想哭也來不及。還有善善,善善想要那個後爹爹嗎?雖然善善不怕生,見到誰都要好,可當朋友和當爹不一樣,當爹要找個知根知底的,你倒不如……”

他咕咚吞咽了一下,向來風流的桃花眼裏透露出幾分緊張:“……倒不如找我。”

如同一塊秤砣沉甸甸的落了肚,沈雲歸長長舒出一口氣,捏著折扇的手心裏滿是冷汗。

他還是說出來了。

一時心跳如擂鼓,咚咚作響,聲響愈來愈大,他張了張口,好似是說了什麽,但心跳聲將一切聲響都蓋了過去,他什麽也沒聽見。

他只見溫宜青面上的笑意收斂,唇角緊抿起,她垂下眼,長長的羽睫遮住了黑眸裏的未言明之深意,柔順的烏發垂在耳側。明顯是拒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