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第七種羞恥(21)

離開牢籠前亞度尼斯檢查了一下這個小房間,為洛基添上了酷似阿斯加德的植物。他盡量將此處布置得符合洛基的心意,尤其選擇了為他留下美好印象的花園作為基調。洛基對此倒是沒說任何反對的話,大概是因為他們都心知肚明,在亞度尼斯這裏,洛基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他的心路歷程。他的恨與愛。亞度尼斯早已梳理得一清二楚,甚至遠比洛基本人都更清楚。

“你到底想要什麽?”在亞度尼斯離開前,洛基問他。

亞度尼斯心說我只想要你和托爾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而這是必然發生的事情。

和人類不同,長生種幾乎不需要太多的外部手段做推動,就算什麽也不做,事情也終將走向同一個結局。

而他在這種事情上總是很寬容,更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再說洛基也實在是很好用,好用到簡直讓亞度尼斯懷疑他是否就是被放任成這種工具神性格——在這方面,他們的父親並不算無辜。

洛基是個完美的對照組。相比起來,托爾的年輕氣盛和思慮不周都算是小毛病了,遲早會隨著時間補足,洛基的任性、冷酷和不負責任,反倒更加襯托出托爾的好來。

不過又有什麽必要這麽做呢?亞度尼斯搞不太明白。洛基存在或者不存在都不會影響到托爾,從這個角度說,奧丁也可能就真的只是不擅長教育。

還好他們家的孩子都不需要教育,亞度尼斯頗有些冷幽默地想,母親生下的那些後代除了味道和營養上優點卓越外,最大的用處就是被召喚出去受人驅使。

他朝著洛基擺擺手,語焉不詳地回答:“我的所求,在達成的那天你自然會知道。”

洛基若有所思。

想去吧。他再怎麽想也不可能猜到亞度尼斯的思路。再聰明再洞察人心也沒用。

這一點上,亞度尼斯對自己還是很自知之明的。他清楚他的行事有一種既事正常人又一點都不正常的風格,主要突出一個時而理智時而神經質。

也只有和他相處時間足夠久、足夠深入,直接或間接地參與到他計劃中,並且保留了大部分與之相關的記憶的康斯坦丁,偶爾能猜中他在想些什麽,又計劃了什麽。

曾經的布魯斯其實也……

算了。夠了。

“就這樣?”康斯坦丁說。

聽完案子後他並不是不失望。坦白說整個事件的曲折程度在《福爾摩斯探案集》裏根本排不上號,哪怕真的能被寫出來,估計也就只夠個短篇的,情節更是排不上前列。

也就案件波及的範圍廣泛,涉及到的人員又十分高貴而已。

“案子通常都這麽無聊。”福爾摩斯平靜地說,“不論死者是誰,失蹤了什麽,一旦案件解開,給人的感想總是失落。哪怕是那些較為離奇、罕見的案子,最終的結局也一樣俗套,無非利字而已。”

康斯坦丁想吐槽你不是辦過不少和感情糾紛有關的案子嗎,不過又忍住了。他覺得福爾摩斯口中的“利”可能也包含了感情的部分。

華生說的對,福爾摩斯確實是個很有感情的人,但這位大偵探很願意用純粹邏輯的方式去解釋這些感情。

……頗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了。

不過行,都行。

誰叫他是歇洛克·福爾摩斯呢?別人這麽幹是自欺欺人,福爾摩斯這麽幹就是妥妥的人格魅力。

另一邊的華生,同樣是聽完了整場分析秀——康斯坦丁有絕對的證據證明福爾摩斯滔滔不絕地說那麽一大通其實就是專門說給華生聽的——此刻已滿眼閃著星星,滿臉寫著崇拜,滿身都是與有榮焉。

“太厲害了,福爾摩斯!”他興沖沖地說,“難以置信,你竟然能從這麽多瑣碎又雜亂的線索裏找到唯一的正確解答。你的智慧實在是無與倫比!”

康斯坦丁:“……”你說的是實話,可我聽著怎麽那麽渾身不得勁兒呢。

“那沒有什麽困難的,華生。”福爾摩斯溫和地說道。

康斯坦丁決定暫時性地打斷他們。

“事情既然完了,我就動身去羅馬了。”他說,“你們呢,想好了沒,到底是跟我一起去還是回家等新案子?”

答案不出所料。福爾摩斯毫無興趣,而既然福爾摩斯沒有興趣,華生的興趣也沒有強烈到和福爾摩斯分別的地步,那自然就只有康斯坦丁一個人去了。

康斯坦丁對此其實有很多話想說。

他忍住了。

我說什麽呢,他想,人家天生一對,你情我願,互相磨合成了這樣的結果,也沒有什麽誰忍著誰、誰讓著誰的說法,起碼人家自己不這麽覺得。而有些細節,既然別人自己都不放在心上,旁人說話只是多管閑事而已。

康斯坦丁雖然經常多管閑事,可絕對不喜歡多管這種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