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種羞恥(24)

不過為了防止是真的搞錯了情況,他還是仔細計算了一下近幾天時間裏他碰到佩普的次數,這種程度的概率統計心算下來也就花了一秒。

一秒之後,托尼肯定地說:“別以為你能騙到我,佩普,你絕對是在刻意躲我。”

佩普雙手抱胸,就這麽看著托尼。

托尼無辜地回視。

“……好吧,”佩普承認了,“我是在躲著你。”

“為什麽?”托尼百思不得其解,“是你工作上遇到了什麽困難,因為不想把糟糕的情緒帶給我所以才故意躲著我?”

這個極具有托尼自我風格的提問讓佩普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是。”

托尼擺出不相信的表情:“但你笑了。這個答案讓你笑了,這證明我猜的是對的,你只是故意不承認,害怕給我太多心理壓力,對吧?”

佩普的笑意更深了些,回答還是那麽簡短有力:“不是。”

“別這樣,佩普,你知道我在猜測你的想法到底是什麽的事情上有得天獨厚的天賦,我的聰明才智在這方面從不會出錯。”托尼湊過來抱佩普,雙手環繞著她的腰。

佩普沒有拒絕這個擁抱。她把手搭在托尼的肩膀上,在托尼低頭吻她的時候笑著躲開了。

“我只是有點介意亞度尼斯的事情。”她說,在看到托尼真心實意的驚訝之色時立刻加快了語速,“也不是生氣,連不高興也沒有。只不過我覺得……我是稍微有一點在意這個情況。”

“那天發生的事情都不能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見面呢,佩普。”托尼哭笑不得,“只不過他在他自己家樓頂的遊泳池裏遊泳,而我又恰巧看到了他遊泳——”

他在佩普的瞪視中改口:“好吧,我承認,他遊泳的時候是沒有穿衣服,但這不代表什麽,這不代表任何事,而且當時和我一起看到的人很多!”

“不,托尼,這不是你的錯,”佩普嘆了口氣,“我也不想表現得那麽神經質,我只是有點不高興……甚至也算不上不高興,我不高興的時候你從來都會知道的。我只是覺得有點……”她欲言又止。

她只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是我的錯。”托尼痛快地承認了,“我不該把話說得那麽過火。”

幾年前,霍華德的病情最重,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認為他已經撐不過來的時候,他將托尼叫到了身邊,和自己的獨生子交談了許久。

沒有人知道這輩子戰果累累的,打過二戰打贏了,搞過政鬥鬥勝了,年輕時候提出的技術概念在幾十年後差不多都實現了的一個老人都保留著什麽絕密的信息。

沒有人知道他會告訴他的獨生子什麽,最終又會帶著哪些過去入土。

佩普稍微知道一點點。

她知道了一個名字,沒有姓氏,單純的名;還知道了霍華德欠這個名字的主人不少東西。

到這個程度以後她就不該再問了,實際上她其實也沒有問過,是托尼自己開了好幾瓶啤酒,喝著喝著就開始講霍華德告訴他的事情,佩普怎麽勸他都不聽。

因為不知道如果她走了托尼會不會出門隨便找個人過來繼續講——她還真不敢說這不是托尼做不出來的事情——佩普也不能走。

也許是她的表情裏泄露了一點好奇,托尼看了她一眼,忽然哼笑了一聲。

“你想知道亞度尼斯是誰?”他說,“以前他是老頭子的債主,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我的債主了。”

他幽幽地說:“你敢相信嗎,我欠了一個我從沒見過的人五百來次口活。”

當時的口無遮攔在今天給了他回報。

“我沒想到你會把那些話記這麽久……”盯著佩普危險的視線,托尼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怎麽可能忘記?!”盡管在和托尼相處的那麽多年裏,耐心方面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托尼隱含無所謂的表情還是讓佩普心裏火氣直冒,“要是我跟你說我欠了另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人五百來次口活,你是什麽心情?”

托尼不假思索:“男人還是女人?”

佩普表情生動地演繹著什麽叫風雨欲來,什麽叫火山爆發前的平靜。

托尼還試圖補救:“……我承認我當時把話說的太超過你得接受能力了,但佩普,別走啊佩普,聽我說完,我們當時還是純潔的上司和秘書的關系,所以我不覺得我當時有什麽錯……”

佩普走得越發快了。

真是決絕的背影。

托尼瞪著眼睛盯著佩普,直到她的身形完全消失在拐角,才悻悻罵了一句:“……老頭子真能給我找事兒!”

還有那個亞度尼斯,那家夥到底是想幹什麽!

要別人欠他什麽不好!

托尼越想越氣,越想心裏越憋得慌,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決不能就這麽過去了!

托尼決定去找罪魁禍首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