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哥哥在叫誰呢?

它拍的,是鹿之綾五歲那年寫下的稚嫩字跡,已經有些模糊。

薄棲站在那裏,淡漠地看著這只貓跟耍雜技似的耍了一大套莫名其妙的動作。

他冷嗤一聲,正要再諷刺,忽然明白過來什麽,眸色一沉,難以置信地地看向它——

“你說你是誰?”

……

鹿之綾中了顆彈,弄出她想都沒想過的大陣仗。

家裏人幾乎全部停掉手頭的工作,輪番陪著她。

她第一次見到那麽多的親朋好友,甚至是很遠的遠親,也都舉家前來看望。

差不多整個江南的大小家族都派了人過來,禮物堆得每天都要送車子往家裏送。

醫院門庭若市。

要不是長輩們幫她攔著,鹿之綾每天連一個整覺恐怕都睡不了。

薄家的老爺子薄清林和老太太丁玉君更是直接在鹿家住下,稱她為薄棲擋了槍,一定要陪到她痊愈。

從E國趕來的戚雪索性就睡在她病房外的休息室,一天都沒出去過。

鹿之綾每天都生活在大家無微不至的照顧中,肩上的疼痛在這樣大陣勢的關愛中顯得無足輕重。

又是一天的換藥流程。

鹿之綾往後靠坐在豎起的厚枕上,露出一半肩膀,她胳膊纖細,身形單薄柔弱。

第三天了,她的傷口看上去仍有些血肉模糊,皮肉絞在縫合後的深疤裏,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膚上顯得格外礙眼。

鹿之綾是不太能吃痛的一個人,但現在是程桐親自給她換藥,對面還站著奶奶、戚雪和丁玉君老太太,她硬是忍著一聲痛都沒喊,忍得一張臉更加蒼白,額頭上冷汗直冒。

戚雪心疼地靠過來,用手帕給她擦汗,紅著眼睛道,“小七受苦了。”

“不疼,我媽媽技術好,一點都不疼。”

鹿之綾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寬慰大家。

“傻瓜。”

戚雪看她的樣子眼裏盈滿濕意。

“之綾母親。”丁玉君站在床尾,問詢道,“要是復健得好,情況是不是不會那麽糟糕?”

剛剛程桐進來換藥時說了這孩子的情況,槍傷痊愈後正常生活沒有問題,但不可能再打網球了。

她看過鹿之綾的比賽視頻,這孩子在賽場上那麽意氣風發、自信張揚,顯然是特別熱愛這項運動。

聞言,程桐目光復雜地看一眼女兒,然後繼續給她擦藥。

沉默,就是最準確的回答。

“沒關系,網球只是我的愛好之一,不能打沒什麽。”

鹿之綾忍著疼痛,故作輕松地回答道,又轉頭看向戚雪,“雪阿姨,你別告訴薄棲哥哥,我真的不在乎。”

如果那顆子彈打中的是薄棲,代價極可能是生命。

這樣一比,她不能打網球算什麽。

“……”

戚雪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看向她滿眼都是心疼。

丁玉君也動容,“之綾啊,奶奶欠你一個大人情。”

“話不是這麽說的,這次多虧薄棲上心,不然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姚心容轉頭寬慰丁玉君,都是明白人,兩個孩子做得都很好,都值得心疼。

程桐替鹿之綾的肩膀包上紗布,鹿之綾問道,“對了,這兩天怎麽沒見到薄棲哥哥?”

好奇怪。

她中彈以後,薄棲一直守著她,她看他太累讓他去休息去喂貓,結果他就再也沒來過。

“阿棲和他父親、爺爺一起去追查周勁的下落了,他們好像有些線索。”戚雪說道,“晚點他會來看你的。”

“哦,好吧。”

原來是這樣。

鹿之綾點點頭,轉頭看向程桐,這麽一會兒換藥的功夫,程桐的眼睛又紅得跟什麽似的。

“這藥是不是給我加麻醉了,我怎麽一點都不痛呢?”

鹿之綾哄她。

程桐苦笑著去揉她的臉,“我知道你受的是什麽苦,少哄我,趕緊好起來才是正事。”

“收到,程醫生。”

鹿之綾乖巧地應道,反過來把病房裏的四個長輩逐一安慰,哄得她們都笑起來才躺下去休息。

……

鹿之綾中彈第五天,薄棲出現在醫院。

入冬的寒意料峭,薄棲車上下來,及膝的墨藍大衣將他整個人拉得修長俊挺,短發下一張臉輪廓線條深邃,鼻梁英挺。

此刻,他英俊的臉上神情略微復雜。

他走到副駕駛座邊上,拉開門,一雙漆黑的眼往裏看去。

副駕駛座上放著一束鮮嫩欲滴的鮮花,虎紋貓被擠得委委屈屈地縮著身子。

門一開始,貓小野幽幽地看向車門前站著的人,眼神透著三分譏笑、七分涼薄……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走不走?”

薄棲淡漠地開口,伸手拿起花。

貓小野一個閃電光步就躍出車門,昂首挺胸地走在他前面,邁出優雅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