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今日朝堂上, 大臣們都察覺皇上的狀態似乎不大對,尤其沒耐心,起初大臣們上奏時還像往常那樣啰啰嗦嗦講一大通, 但當皇帝點名提醒“郭大人, 說重點”後,大家開始收斂, 還沒站出來上奏的也仔細琢磨一會兒輪到自己時如何能用最短的話將事情講清楚。

這讓今日早朝的效率提高了不止一星半點,倒是個意外之喜。

朝會過半,柴亮站出來上奏:“皇上,微臣有一事要奏。”

天衡帝跟他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準奏!”

柴亮手持笏板恭敬地說:“皇上,戶部尚書關潮奸汙侄媳一案,目前已有了新的進展。”

聞言,大臣們紛紛對眼神, 低聲交頭接耳。

這事在京城可鬧得不小,幾乎是人盡皆知, 大臣們早私底下議論過, 這次關潮怕是要栽了, 今日莫不是就要有定論了?那這戶部尚書的位置空了出來, 也不知道誰會接替他的位置。

柴亮忽視了周遭各種打量、揣測的目光,繼續道:“皇上,現已查明,是真定伯妻子娘家那邊的侄女劉氏花重金收買毛氏,讓她站出來誣陷關潮,為達成這個目的,劉氏還安排自己的表兄, 將作監少監施柏勾搭毛氏,兩人數次在外幽會。”

“昨晚半夜, 微臣突審劉氏。她交代是受了真定伯夫人的指使,收買毛氏的一千兩黃金也是真定伯夫人所出。因為真定伯還未承爵時曾想進戶部,跟關潮發生過矛盾,懷恨在心,得知施柏跟毛氏的奸情後,故而設了這出歹毒的計謀!”

本來事不關己的真定伯見火竟燒到了自己身上,臉都綠了,也顧不得在朝堂之上,氣急敗壞地吼道:“柴亮,你他娘的少血口噴人,你這是構陷。”

罵了一句,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喊冤:“皇上,微臣冤枉啊,這事微臣完全不知道。肯定是那等別有用心的小人陷害微臣,皇上聖明,您可一定要替微臣做主啊!”

說到最後,一把年紀的真定伯還當眾灑淚。

大臣們面面相覷,不敢貿然站隊。

天衡帝皺眉看著真定伯:“祝愛卿,先起來。柴亮,你可有證據?”

柴亮早就準備好了,雙手呈上:“皇上,這是京兆府連夜審訊毛氏、劉氏後,二人簽字畫押的口供。此外,微臣還查到,近半個月來,劉氏曾三次去真定伯府,大前天毛氏到京兆府告關潮後劉氏就曾去過真定伯府。”

“至於那副蓋有關潮印章圖案的半裸畫像據劉氏交代也是出自真定伯府一名費姓畫師之手,微臣已命人將這名畫師帶去了京兆府。最後,京城街上四處造謠關潮強迫侄媳婦,京兆府官官相護,煽動百姓情緒的人下官也已捉拿歸案,據他們交代,他們是收了真定伯府管事給的銀子。”

一樁樁,一件件,人證物證非常齊全。

大臣們下意識地離真定伯遠點。他這明顯是要攤上大事了啊,可不能被他牽連了。

真定伯真是有苦難言,他氣得臉色鐵青指著柴亮說:“你……你這是誣陷,沒有的事,柴亮,老夫沒想到你是這種小人!”

柴亮冷靜地對上他憤怒的目光:“真定伯,這事真的跟你沒有關系嗎?”

真定伯眼神閃躲。這事他確實不是主謀,但要說他半點都不知情那也是假的。

這事是慎行伯的主意,但為了避免人懷疑到他頭上,慎行伯沒有回來,而是留在行宮陪太後,將這事交給了傅二。

兩家關系好,是同盟,慎行伯不在家,傅二就偷偷找他商量,他便給傅二支了幾招,為了避險,還讓劉氏以探望姑媽為名上他家給兩人傳遞信息。

雖說他也出謀劃策了,但具體的事項都是由傅二出面安排人辦的,照理來說,應該扯不到他身上才對,結果這個柴亮誰都不攀咬,獨獨死咬著他不放。

真定伯當然不肯承認:“我敢保證,這事跟我沒關系。”

說著他還給傅二使了一記眼色。

傅二到底是太後的親弟弟,皇上的親舅舅,而且他行事一向荒唐糊塗,即便此事暴露,皇上也頂多是罵他幾句,撤了他的官職再罰一罰就完了。傅二領的本來就是個虛職,有官位品階俸祿,但無實權,也就好聽。

傅家也不缺他那點俸祿。

要是皇上嚴懲傅二,自還有太後出面替他說情,最後還是可以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會將他怎樣。

可傅二卻避開了他的眼睛,垂著頭不說話。

真定伯氣得要死,本來這事就是傅二兩口子搞出來的,憑什麽要他背鍋?傅二這個蠢貨,這時候還不站出來,是想看著他死嗎?真是個豬隊友,太後娘娘和慎行伯都是精明狡猾的人,怎會有這樣一個弟弟。這麽點小事都辦出如此多紕漏,關鍵時刻又沒擔當和大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