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端惠郡主聽到嘉欣公主瘋狂的怒罵聲便知屋內是何情形了。

她心裏的惱怒不比嘉欣公主少。

可她到底年長, 經歷的事多,也更沉得住氣,當務之急不是發火拈酸吃醋, 而是想辦法收拾這個爛攤子, 否則這事傳出去,她這賞花宴的名聲都毀了。

而且他們姑侄都要成為全京城的笑話。

端惠郡主三步並兩步, 走進正廳,抄起還沒喝完的酒壺就往英國公頭上淋去:“清醒了嗎?”

然後喝令嚇得呆若木雞的仆從:“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將他們拉開!”

仆人上前先將嘉欣公主拉到一旁。

嘉欣公主眼眶都紅了,恨恨地盯著慌亂無措正在往身上套衣服的駙馬。

端惠郡主抓住她的手勸道:“你冷靜點,駙馬和國公爺不是那麽拎不清的人,這裏面肯定有誤會。皇上和賓客都還在外面呢,別讓人看了咱們的笑話!”

清醒過來的駙馬也連忙說道:“是啊,公主, 這事臣實在是冤枉,臣也不知怎的……都是那賤女人勾引臣的, 臣喝多了, 一時迷迷糊糊的, 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英國公抹了一把臉上的酒, 看向端惠郡主:“皇上呢?”

“你們在找朕?”涼涼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這明月堂可真熱鬧,朕去了一趟恭房竟發生了這麽多事,看來是朕耽誤英國公和駙馬的好事。”

白日宣淫還被皇帝逮著,關鍵是那女子還是打算送給皇帝的,英國公、駙馬連忙跪下:“皇上恕罪, 都怪臣喝多了,一時糊塗, 犯下這等錯事,請皇上責罰……”

端惠郡主福身道:“皇上,都是臣今日識人不清,招了這不要臉的女人進院,汙了皇上的眼,臣這就將她打發了。”

明顯是打算將責任全部推到舞姬身上,說是舞姬不要臉,勾引了英國公跟駙馬,把他們倆摘出去。

舞姬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命運,雙目含淚,攏緊衣服跪在地上。

唐詩跑過來便看到這一幕,心下鄙夷端惠郡主的雙標。

【呸,一個巴掌拍不響,說得駙馬跟英國公多清白似的。】

【他們兩個大男人呢,要是不願,這舞姬還能強迫他們不成?】

【明明是兩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不軌,端惠郡主可真會顛倒黑白,什麽傻叉玩意兒啊,惡心!】

端惠郡主被罵得臉色青白交加,更糟糕的是,明月堂外來了不少賓客。

她很想將人趕走,可看了杵在門口,一臉威嚴的天衡帝又默默地將話咽了下去。

天衡帝垂眸看著地上的舞姬:“是這樣的嗎?”

舞姬不自覺地攥緊了自己的衣服,抿了抿唇,擡起頭,露出一截漂亮的天鵝頸,美目含淚,端是動人:“皇上,奴家,奴家也不知道,奴家……奴家還是清白的,皇上若是不信,可讓嬤嬤給奴家驗身……”

唐詩愕然。

【瓜瓜,她這啥意思?是還想勾引皇帝,往皇帝身邊湊?】

瓜瓜:【應該是,畢竟這是她的任務,完不成明顯沒好果子吃。】

唐詩不知該說什麽好,主子都明顯有拋棄她,讓她背鍋的意思了,她還沒忘記端惠郡主交給她的任務。

但這舞姬目前的處境,好像也別無選擇。

天衡帝譏誚地勾了勾唇,看向端惠,只說了一句:“郡主就是這麽調教人的?”

端惠郡主臉色一白,連忙福身認錯:“皇上,是臣思慮不周,都是臣的錯。來人,將這賤人帶下去杖斃!”

唐詩嚇得差點手裏的籃子都掉地上了。

天衡帝忽地開口阻止了她:“慢著!”

端惠郡主摸不清天衡帝的意思:“皇上?”

天衡帝目光落到還有些狼狽的駙馬和英國公身上,淡淡地說:“好好的賞花宴何必見血。郡主,既然駙馬和英國公都喜歡這舞姬,郡主不若成全他們,將這女子賞給他們,駙馬、英國公,你們意下如何?”

駙馬和英國公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又不敢拒絕,訕訕地說:“微臣都聽皇上的,只是這女子只有一人,怕是不好安置……”

“這有何難,你二人商議即可。”天衡帝摩挲著食指,似是商量的口吻,但神情卻是不容置喙。

駙馬和英國公對視一眼,都不大想接這個燙手山芋,可聖命難違,而且他們跟舞姬的事還被逮了個正著。

“姑父是長輩,長幼尊卑有序,自是應當先姑父。”駙馬看了一眼嘉欣公主難看的臉色,趕緊說道。

英國公在心裏權衡了一番,又看向端惠郡主,如今恐怕只有他接下這女子才能盡快了結此事了。

端惠郡主自然也是不想給丈夫身邊招這麽個狐狸精。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英國公應下只怕是最好解決辦法,至於這舞姬過後有的是辦法收拾,她正想松口便聽那福星姑奶奶突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