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陰與陽,人與影(第2/3頁)

香公子悶哼一聲,五指扭曲,肩膀扭曲,整個人也隨之旋轉,扭曲!

他無法穩住身形,就在此時許應肩頭一晃,一道劍氣如長虹自天外襲來,一劍斬落,香公子頭頂的金冠飛起,寶光大放,光芒形成一片宮闕的虛影。

那是一座仙宮,蘊藏大道之象,非同小可。

然而,學得也是似是而非。

許應那道劍氣斬落,將仙宮一分為二,金冠也被劈開,當啷落地!

香公子又驚又怒,猛地甩頭,發簪飛出,錚錚分裂,化作數以百計的銀針,向許應刺去,叫道:“徐福老祖,我為煉氣士復興,立下汗馬功勞,你不搭救則個?你若是不出手阻止他,我便真的下殺手了!”

他身上法寶極多,但每一種法寶的威力都不是如何強大,他修煉的神通也不少,只是每一種神通都藏有這樣那樣的毛病。

而今屬於煉氣士式微的時代,這種式微,不僅僅針對世人而言,對這個時代的煉氣士來說同樣也是如此。

高深的神通沒有流傳下來,即便流傳下來,也無人能夠看懂學會!

每個人理解的神通,都是似是而非,比那些儺師好不到哪裏去。

而許應修煉的卻是完整的仙道法門,並且兼修儺術。那些銀針還未來到許應身邊,許應體內傳來元育八音,震蕩間,便將那些銀針震碎!

香公子又驚又怒,叱咤一聲,突然丹田中一粒金丹躍出,光芒漫天,空氣中纖塵畢現!

這便是煉氣士的金丹。

正所謂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修煉出金丹,壽元大增,感天應人,知造化之妙。

香公子祭起自己的金丹,便如同一座山壓下,壓在許應身上,將許應定住!

他見徐福始終沒有阻止許應,惡向膽邊生,動用金丹,管他什麽許應老祖不老神仙,殺了再說!

香公子祭起一柄飛刀,正要斬落許應首級,許應身後,一柄粗大的石斧掄起、落下,當的一聲,斬在那粒金丹上!

香公子剛剛祭起飛刀,擡頭看去,便見金丹上滿是裂痕。

他眼耳口鼻中頓時鮮血滾滾湧出,身體晃了晃,金丹破碎時,他也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山上,到處都是煉氣士,看著這一幕,臉色迷茫。

徐福聲音傳來,悠悠道:“諸君,你們看到了嗎?這才是真正的煉氣士的力量!不老神仙親自出手,向你們展示叩關境界真正的力量,哪怕你煉成金丹,也不堪一擊!”

山上的煉氣士們一片歡呼。

徐福揚起雙臂,朗聲道:“不老神仙將會把這種力量,傳給我們,讓我們修行無漏,可渡天劫,飛升成仙!”

山上的煉氣士們又是一片歡呼,狂熱至極。

許應收起石斧,返回到他身邊,徐福笑道:“氣消了?許君,站在我身邊來,享受眾星捧月般歡呼。”

許應搖頭,站在方丈仙山下。

徐福微微一笑,沒有勉強他,站在仙山上獨自享受煉氣士們的歡呼聲,道:“當年你也總是為那些童年童女之死向我發火,一拳一拳打在我身上,我從來沒有反抗過你,任由你毆打。這一次,我也順著你的心意,讓你斬殺香公子,讓你舒心出氣。”

許應目光閃動,道:“但我知道,指使香公子血祭天神的人,其實是你。散播瘟疫,引起奈河改道的人,其實也是你。”

徐福微微一笑:“你有婦人之仁,你會為弱小的生命而生出悲憫之心,但我不會。我自幼薄情。”

他轉身,方丈仙山載著他飛向大殿,許應不緊不慢跟在後面。

徐福道:“我自幼便感受不到人類的感情。我出身自東海徐家,幼年便學習煉氣之術,人們誇贊我聰慧。我父又請懂詩書禮儀的老師教我以禮,我待人處事,沒有半點逾越規矩。別人喜,我也會隨喜,別人哀,我也會隨哀。”

他面色平靜,仿佛說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一樣。

“有一天我奶奶死了,我站在她的靈柩前,耳畔傳來親人們的哭聲,我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悲哀,我哭不出來,無法感同身受。”

徐福臉上掛著笑容,道,“我成親那天,也沒有感受到任何快樂。我像是被一切情感隔絕在外的人,只知道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行事,別人笑我也笑,別人哭我也哭。知道有一天遇到了許君,我才知道此生的意義。”

他目光熱切,笑道:“我是生來要助許君完成不世偉業的人!那時,我才有了感情,知道何謂喜怒哀樂!”

許應皺眉。

“許君心慈手軟,我不擇手段,許君不知人心險惡,我足智多謀,許君陽光,而我陰沉。”

徐福笑道,“需要獻祭時,你不殺那些童男童女,我幫你殺。遇到危險時,你不舍得那些同伴送命,我逼迫著他們去送死而我們逃命!山窮水盡時,你要救活所有人,而我卻殺他們吃肉!找到仙山時,你不舍得殺掉所有人滅口,但我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