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許公子請喝茶(第2/3頁)

許應心底一股涼意湧出,從尾椎骨一直爬到後腦勺,聲音沙啞道:“吃了他?”

他不自覺的飲了口茶,潤一潤咽喉。

蚖七和大鐘聽故事上癮,也渾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愁容老者道:“吃得很幹凈,只剩下一張皮,連魂魄都吃幹抹凈。吃他的那個存在,吃得很是仔細,仿佛在品嘗自己烹飪的珍饈佳肴,當真是一丁點都不舍得浪費。”

說到這裏,他的咽喉也忍不住上下滾動一下,仿佛在吞咽口水,似乎儺仙是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

愁容老者拎起茶壺,為許應斟茶,繼續道:“倘若是普通的死法,陳眠竹不至於有如此深的怨氣,就是因為活著的時候被一口一口吃掉,吃得只剩下了皮,所以才怨氣滔天。他其實只剩下一點殘存意識。”

許應恍然大悟,飲茶道:“難怪他的實力看起來很強,但又沒那麽強。”

愁容老者道:“他被人吃光了,就剩下點兒皮,能有多大實力?不過外強中幹,欺負欺負大儺,遇到個中高手便會吃虧。好了,鬼府通判已經將他引走了。”

這時,天上傳來淩通判的驚叫聲,隨即白衣儺仙哈哈笑道:“你這木雕泥塑的神,渾身沒有幾兩肉,也敢來我這裏撒野?”

淩通判的聲音傳來:“我乃陰庭通判,你敢奈我何?殺了我便是觸犯天條,你吃不了兜著走!”

“陰庭算什麽東西?改日殺上陰庭,我做陰庭天子!”

他們聲音漸漸遠去,許應松一口氣,笑道:“多謝老丈。”

愁容老者道:“許公子請上路。”

許應起身,眼前有些迷糊,晃了晃頭,隨即清醒過來,帶著蚖七和幾頭牛魔走入茫茫夜色中,身形漸漸消失。

愁容老者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片刻,愁容老者失聲道:“孟婆,你這茶裏果真兌水了!何止是兌水,是水裏兌茶才對吧?”

他氣得手足發抖,堂堂的孟婆湯、迷魂湯,居然只是讓許應稍稍迷糊了那麽一下,然後就清醒了,儼然什麽都沒有迷到的樣子。

這裏面,肯定是孟婆放水!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孟婆問個明白,讓她給我一個交代!”

愁容老者站起身來,收拾石桌,將茶具收起,順手去摸靠在石桌邊的青紙傘,卻摸了個空。

愁容老者再伸手去摸,還是沒摸到紙傘,不由怒道:“我傘哩?哪個混賬偷了我的傘?”

他心中凜然:“難道是剛才那個暗中瞥了我一眼的高手所為?他在暗中窺探我,又悄無聲息偷走了我的紙傘,莫非是在向我示威?”

他警覺地看向四周,朗聲道:“是哪位朋友在和老朽開玩笑?不妨現身!”

他等了良久,四周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於是一步一步後退,嚴防死守,提防有人暗中偷襲。

他猛然縱身一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青冥天空之中,這才松一口氣:“就算是這位大高手,也尋不到我半點破綻!”

“終於到了無妄山!”

許應等人回到無妄山秦巖洞,進入泥丸宮,蚖七不禁喜極而泣,道:“我兩次出洞,都差點死了,今後再也不出去了!”

大鐘帶著一把青紙傘從許應的後腦勺處飛出,好奇道:“上次差點死掉是怎麽回事?”

“我遇到一個捕蛇者,被他追了三天三夜。”

蚖七打量青紙傘,疑惑道,“鐘爺,這把傘是怎麽回事?”

大鐘得意洋洋,道:“我見它靠在桌腿邊,怪喜人的,趁那老漢走神的空當便順手拿了,他果然沒有發現。”

蚖七尾巴尖卷起這柄青紙傘,嘭地一聲撐開,送到自己頭頂,像頭上頂著個小蘑菇,道:“太小了。”

那柄青紙傘呼的一聲變大許多,正好能罩住他的大腦袋。蚖七嘖嘖稱奇,叫道:“竟是一件法寶!”便沒有還給大鐘。

“阿應有鐘爺了,這把傘理所當然歸秦巖洞二當家!”他心中暗道。

許應拿起白骨鞭,仔細打量。鞭梢的骷髏頭搖頭晃腦,得意洋洋,發出哢哢的笑聲。

這鞭子鞭打魂魄,活人死人乃至神靈,只要是魂魄都可以打中,甚至連城隍、破廟鬼神也會被打得身體扭曲痛哭流涕。但白骨打魂鞭卻打不了許應,讓他頗為好奇。

“我為什麽不怕這種鞭子?”

許應納悶,把鞭子交給蚖七,道:“抽我一鞭。”

蚖七握鞭在手,頓時壯了慫膽,叫道:“阿應,是你讓我抽的,不能反悔!”

許應催促道:“快點!”

蚖七掄起鞭子抽下,叫道:“今日這一鞭打下,便報了我被你追殺之仇,你我兄弟從此恩怨兩訖,互不相欠!”

“啪!”

他一鞭子抽下,打在許應身上,許應還是只覺魂魄微微一震,沒有其他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