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我大宋向來講究仁義

“遼將乃是小屈祿,此人乃是遼軍猛將,頗為驍勇善戰。”

“此番奉命,率一萬遼騎入濁輪寨,寧邊州又拔來五千步卒以援,看樣子來者不善。”

“來者不善,所為者,必是圖我大宋疆域。”

高璋站在特制的沙盤前,慢慢悠悠地道。

此刻,他的大帳已經移至了麟州北的橫陽堡,這裏可以算得上是麟州的要塞重地,過去,無數次經歷西夏兵馬的征伐。

即便每年都在修繕,可西夏兵馬卻時不時就抽冷子來上一下。

以至於高璋移師於此之時,還能夠看到,今年秋季之時城墻上沾染的,已成褐色的血跡,還有刀刻斧啄之痕。

整個麟州的軍事地理位置相當重要。西夏由夏州(今靖邊縣白城子)向東進攻,這裏首當其沖。

扼控麟州,不僅可以西抗西夏,東拒契丹,南保河東路,而且一旦西夏揮戈南下侵犯,麟州還可以出兵直搗西夏後方,迫使其不敢遠進。

因此,爭奪麟州成了宋、遼、西夏戰爭的一個焦點。

這裏,正是楊家世代鎮守的要害之地,正是大宋的邊軍將士們,用無數的性命與鮮血,扛住了西夏蠻夷的狂攻。

也算得上是保住了這個所謂鐵血大慫的一絲絲體面。

“不過他們既然來了,我大宋虎賁,若真讓區區萬余遼卒,在我大宋疆域橫行肆意,我等還有何面目,去見朝堂諸公,敢言盡復舊土?”

“遼國借西夏滋事百年,壞我大宋光復舊土之恥。如今當償。”

看著這位俊秀儒雅,從容不迫的少年高帥,聽著他那溫和中,滲著絲絲寒意的語言。

世代鎮守麟州的楊家人楊宗閔、楊震父子淚流滿面地朝著高璋拜倒。

一幹大宋將領們亦紛紛拜倒。

……

三日後,濁輪寨被數宋軍團團圍住,小屈祿率騎兵出城,不料被宋軍一炮飛雷炮當場炸成重傷。

遼兵大懼,潰縮回濁輪寨內,宋軍直接就將濁輪寨城門盡數轟塌,將西夏殘兵與遼兵困死在濁輪寨內。

每日三到五次飛雷炮襲城,令濁輪寨中人心惶惶,將士喪膽。

五日後,因濁輪寨給養不足,遼軍開始與西夏殘卒發生沖突。

往利雄慎這位投了遼國的西夏祥祐軍司都統軍一咬牙一剁腳,決定再改一回心意。

命人趁夜潛出濁輪寨,向宋軍主將請降,結果點子有些背,信使出城之時,被遼軍拿住。

於是,西夏殘兵與那遼軍在濁輪寨發生了激烈的沖突,整整一夜之後,以損失更為慘重的遼軍繳械而降,結束了戰鬥。

帶傷的往利雄慎終於帶領殘兵,捧著那遼國將領小屈祿的人頭出城獻降。

高璋勒住了馬頭,打量著這顆面目猙獰的人頭,擡起了腦袋,看向那四十余歲,衣甲浴血的往利雄慎。

“本官記得,遼國有一萬余眾,何以就只此一枚頭顱?”

往利雄慎眼皮一陣狂跳,擡起了頭來,看向高璋。

一旁的苗履站了出來,這位老將軍相當陰險一笑。

“往利雄慎,還需要大帥直言嗎?”

“爾之前拒降而走,意圖奔遼,而今,又棄遼而歸宋。”

“如此反復,實令大帥不敢輕信爾等”

“既然爾等如今,意圖順應天命,降了我大宋,那麽城中那些犯我大宋疆域的遼卒,又豈可對其懷仁?”

“罪臣明白,罪臣定將遼狗人頭盡數獻上,以贖臣罪……”

濁輪寨內,血雨腥風再起,不過這樣的狗咬狗場面,高璋只是幽幽一聲輕嘆。

“往利雄慎倒也是個知決斷的人物,既然如此,接下來攻打寧邊州、河清軍、金肅軍登先之重責,就交由西夏殘卒來搞。”

他們西夏不是很喜歡拿戰俘來登先嗎?老子也讓你們嘗嘗滋味。

當然,語言藝術肯定不會說得如此直白,高璋很高情商的繼續向身邊這些人言道。

“畢竟,我大宋向來講究仁義,若是我等邊軍,貿然興兵而伐遼地,怕是朝堂諸公,又要多事。”

“可倘若乃是西夏殘卒意圖謀落腳之地,而取遼地……”

“既然遼國失地於西夏之後,這些疆域,自然不能再算遼土。我大宋取之,別人也挑不出什麽錯處……”

“只是,措詞得弄好了,另外,西夏殘兵伐遼地的時間,與我大宋奪取那三州之地的時間,需要有個緩沖……”

看著跟前這位說起話來,仍舊斯斯文文的高璋。

監軍使梁師成一面聽,一面頻頻頷首不已,他懂,他很懂。

一旁,皇城司趙押班,蔡京之子蔡老六,童貫之子童智勝那齊刷刷上下點動的腦袋。

更遠一些的地方,一幹大宋將領,看到不遠處高璋在那裏不知道嘀咕啥子,可那一顆顆上下晃動的腦袋,這一幕,早就已經讓他們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