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奴家有一張充滿神奇魔力的床……

要不是自己攔著,綠綺那個忠心護主,已然讓這個消息弄得氣極敗壞的丫頭。

怕是都想去找些流連於勾欄館閣的俠義好漢,去好好跟周郎聊聊。

不過話又說回來,拋開羞恥,多才多藝的師師姑娘從客觀的角度去看這首佳作時。

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與周郎相識以來,他寫得最好,最優秀的一首詞。

一想到周郎一邊躺在床下,一邊醞釀佳作,靈感猶如泉湧。

師師姑娘忍不住掃了一眼自己那張紫檀木的大床。

這床底下,可是躺過一位名震天下的詩詞大家,還有一位必將聲名響徹諸國的大宋科舉神童。

嗯,床上躺過的,也是很了不得的人,那位拙劣地把自己扮裝成富紳的趙官人。

師師姑娘的手輕撫著床沿,感受著這張價值不菲的紫檀大床那優秀的質感。

那長長的濃睫微垂,艷紅欲滴的櫻唇幽幽地吐出一聲輕嘆……

真不知道這張床到底有什麽樣的魔力,好多稀奇古怪,精彩紛呈的故事,都與它密切相關。

正在思緒萬千之際,突然聽就聽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綠綺清脆的嗓音,猶如一只惶急的小百靈,傳入了屋內。

此刻,正扶著床沿端坐的師師姑娘就看到了綠綺興沖沖地沖進了屋子。

這讓向來注意自己儀表的師師姑娘無奈地瞪了一眼綠綺。

不等師師姑娘相問,兩眼放光的綠綺喘了兩口氣之後便掏出了一封書信。

“周先生要離開汴梁,前往廣南西路觀州任職,這是周先生讓人送來給姑娘的。”

“什麽?!”師師姑娘難以置信地驚呼出聲,花容失色地站起了身來。

接過了書信,打開匆匆一掃,師師姑娘的表情變得異常的復雜。

“居然是因為這個,這,這……”

綠綺一臉八卦地湊到近前,想要去看信中的內容。

“小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周先生會突然離開。

奴婢可是記得,周先生才轉遷少卿沒多久……”

……

看罷這封周郎的親筆書信,心系周郎安危的她,不禁兩眼發紅低聲輕怨。

“我就知道,周郎他也太大意了,他怎麽會這麽不小心。

這首佳作,即使是晚上數月之期再拿出來傳唱,那也不會出現這等變故,唉……”

雖然綠綺心裏邊對周邦彥那個總是想著利用自家小姐的老頭甚是不爽。

可是她卻瞧不得自家小姐傾城傾國的絕世佳顏滿是淺愁低怨。

看一眼,都覺得小姐的模樣讓人心疼無比。

“小姐別傷心了,周先生也只是調任廣南西路而已。

指不定隔上一段時間,那位氣一消,也就會召周先生回東京了。”

“若是其他事情也就罷了,可這事怎麽可能那麽輕易讓那個人消氣?”

師師姑娘幽幽一聲長嘆,猶豫半天,一咬銀牙站起了身來。

“不行,我得去送一送他。”

“小姐你……”

“快去讓人準備車馬,我這便梳妝更衣。”

師師姑娘已然毫不猶豫地朝著梳妝台走了過去。

綠綺無可奈何地翻了個可愛的白眼,悻悻地動了動櫻嘴,無聲地發著抱怨,快步朝著樓下行去。

……

東京汴梁城外,周邦彥與一幹故舊友人揮淚撒別之後。

騎著一頭驢,由著親隨趕著一輛牛車,隨行不過三五人,便這麽開始了漫長的貶謫之旅。

看著身後方向那繁華到令人發指的東京汴梁,再看前方,則是那未知蕭瑟的前程。

周邦彥不禁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擡起了手,拭了拭眼角,兩腿一夾,咦?……

一低腦袋,周邦彥一臉黑線地看著身下那頭死倔的驢。

這頭畜生啃了好幾口草,這才慢慢悠悠地邁著它那比牛還慢的步伐,晃晃悠悠地朝前而行。

“唉……連頭驢都來欺辱周某,人生當真一點也不快活……”

周邦彥擡起了腦袋,仰天一聲長嘆,卻也不敢耍鞭子抽,惹毛了驢到時候給自己一口。

又或者是幹脆耍死賴往地上一躺發脾氣,自己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斯文人,難道還能扛著驢走不成?

之所以不騎馬,因為那玩意金貴得要死,他周邦彥雖然在文藝界聲勢極大。

但是經常流連於勾欄館閣,雖然有很多時間會有許多愛慕他才華的小姐姐投懷送抱,不需要花錢。

但是,作為大宋騷人墨客的表率,兜裏有了兩錢就會去浪。

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儲蓄觀念,去置辦一匹死貴的駿馬作為座騎。

能夠騎上驢,好歹有個代步工具,當然,更高档一些的,就是騾子。

可惜那玩意的價格,足可以買上幾頭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