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都是俗人

門廊下的感應燈亮起時,沈綽下意識閉了一下眼睛。

裴廷約回頭看他:“很緊張?”

“沒有,”沈綽矢口否認,不想顯得氣弱,讓這個人看扁了,“你開門吧。”

他本來以為是去酒店,沒想到裴廷約帶他回了自己家。

進門沈綽停步在玄關處打量四周,空蕩蕩的別墅沒有多少活人氣息,面積倒是很大,一個人住不但浪費而且過於冷清。

“你反正也因為買房的事情勞心勞神,要不要搬來跟我一起住?”裴廷約扔了雙拖鞋給他,像隨口一問。

沈綽偏過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很驚訝?”裴廷約理所當然地道,“我們結婚證都領了,住一起不是很正常?”

“只是上床,”沈綽搖頭,“沒有其他關系。”

“你說什麽就什麽吧。”裴廷約先一步進去了客廳裏。

“還想不想喝酒?”他問。

沈綽跟進來時,裴廷約已經解開了扣子,襯衣松松垮垮地敞著,露出裏面線條分明的胸肌、腹肌。

——這裏是他家,他確實可以這麽隨便,更別說今夜帶人回來,為的本就是那擋子事。

沈綽看到卻不禁有些口幹舌燥:“隨便吧。”

裴廷約仿佛沒察覺到他的不自在,去了酒櫃邊拿酒。

沈綽的視線跟隨過去,莫名想起在拉斯維加斯的那一夜,那些意亂情迷的畫面爭相湧出,清晰地浮現在他腦子裏。

本以為都不記得了,其實不是。

喝醉當然不是借口,雖然是放縱,他也的確從中嘗到了滋味。

所以今夜跟著這個人回來,或許從一開始就並非真的那麽排斥。

“在想什麽?”裴廷約拿了酒過來,側頭問他。

沈綽的思緒倏然被拉回,心下一慌,後退了一步,身後展示櫃上的東西被他的手帶到,“哐”一聲落地,四分五裂。

裴廷約皺著眉目光落過去:“你怎麽毛手毛腳的?”

沈綽回神,說著“抱歉”趕緊蹲下去撿,玻璃質的獎杯磕碎了一大塊,已經拼不回來了。

“算了。”裴廷約拿過他手裏的東西。

沈綽輕“嘶”,拇指上被碎玻璃劃開了一道口子。

裴廷約看到,眉擰得更緊,不耐道:“老實待著,我去拿創口貼。”

幾分鐘後,沈綽坐進沙發裏,裴廷約捏著碘伏棉簽幫他消毒,冷著臉一言不發。

沈綽猶豫了一下,再次跟他道歉:“抱歉,我真不是有意的。”

裴廷約手中棉簽在他傷口上用力一按,捏著他的手沒讓他縮回去,將創口貼蓋了上去。

“對不起啊……”

“閉嘴。”

沈綽立刻閉了嘴。

他想著那個獎杯上的字,——大學生辯論賽一等獎,很平常的東西,裴廷約卻似乎還挺看重的,不知道收藏多少年了,不太像他這樣的個性。

沈綽自知理虧,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問:“還做不做?”

裴廷約擡了眼,冷冷淡淡地看著他。

沈綽:“不想做算了……”

“手疼嗎?”裴廷約忽然問。

沈綽一愣。

裴廷約:“我問你手疼不疼,你在想什麽?”

沈綽:“我以為你在生氣我摔壞了你的東西。”

“剛為什麽站那裏發呆?”

“沒有。”

“還在惦記舊情人?”

“……真不是。”沈綽根本說不出來,他剛在想拉斯維加斯的那一夜。

裴廷約沒再理人,起身走回了展示櫃那邊。

他站在櫃子前,腳邊全是碎玻璃,面無表情地盯著櫃子上那個已經不再完整的獎杯,看不出在想什麽。

片刻,他拿起東西,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沈綽還想說點什麽,裴廷約拿了兩杯酒回來,擱到茶幾上,眼神示意他。

沈綽遲疑伸出手,拿過杯子喝了一大口,酒水剛滑進嘴裏他便後悔了,這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洋酒,又辣又烈,嗆得他毫無準備猛咳了起來。

裴廷約沒什麽情緒的黑眸盯著他,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仿佛早料到如此。

“你這什麽酒?怎麽這麽難喝?”沈綽用力擱下酒杯,懷疑他是借機報復,故意整自己。

裴廷約將自己那杯酒也倒進嘴裏,從容咽下,伸手一掀,把沈綽帶倒進了沙發裏,俯身靠了過去。

“你做什——”

沈綽的聲音凝在了舌尖,裴廷約看他的眼神讓他心頭莫名一跳,分外不適。

——像積蓄著風暴,蓄勢待發。

他隱約有些後悔,今晚不該來的。

但人已經在這裏,後悔也沒用了。

裴廷約的呼吸落下來,貼在他頸邊:“上次怎麽叫的,記不記得?”

“叫什麽?”

“叫床。”

沈綽:“……忘了。”

從沒見識過有人能這樣一本正經地說下流話,但裴廷約可以。

裴廷約的一只手已經摸進他衣服裏,繼續先前在車上時中斷的事情,在他的腰、臀、大腿上不斷遊走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