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思 四爺這次病的不輕呐

轉眼到了秋天。

前些日子下了陣雨, 稀稀拉拉始終未曾停消,四爺也因此染上了重感冒。

季福請了大夫,病也看了, 藥也喝了, 就是人還是沒精神,整日躺在床上,拉著簾子,也不出屋。

季福急道:“四爺,今天天好,您出來曬曬太陽吧。”

“那小畜生一天不見您,嘰嘰喳喳的吵死了,喂的糧也不好好吃,您不挺喜歡它的麽, 不出來看看呐?”

季宗良還是什麽都沒說,閉著眼,呼吸沉, 只是懸在床沿的簾子晃了晃, 是四爺的手向外擺了下。

季福嘆口氣, 出去了。

又這麽過了兩日,有一次,季福在給花盆澆水的時候,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手腕就被人用力一攥,狠狠向外摜了出去。

季福摔了個屁股蹲兒,顧不得疼痛, 擡頭便看四爺冷臉站在他面前, 嚇得牙齒一哆嗦, “四爺,您、您怎麽出來了?”

季宗良披著一件長袍,蒼白的唇瓣已不見絲毫血色,他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冷聲說了三個字,“不許澆。”

季福:“可是……盆兒都快幹了。”

季宗良沉默良久,轉過身去,卻還是那句,“不許。”

“那是夏天……”季福從地上爬起來,跟過去,“四爺,現在都秋天了,這些花再不澆水,就死了。”

季宗良坐在桌前一言不語。

季福見狀,給他沏了壺熱茶。

裊裊水汽徐徐升起,季宗良凝著空氣中虛無的一點,動了動幹澀的唇瓣。

似乎半天回過神兒來,他捏起茶盞,緩緩遞到唇邊,“等她來。”

季福嘆了口氣。

“那、人家要是不來呢,咱這日子還不過了啊?”

季宗良咳了兩聲,未言,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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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是青菜白粥,不是季福懶,是季宗良病著,別的都吃不下,只有稀粥還能喝上兩口。

季宗良喝粥的時候,院子外停著輛車,等他喝的差不多的時候,車上的人才走了下來。

“四爺,喬秘書來了。”

季福把桌子收拾了,送去廚房的路上和喬冉打了個照面。

“四爺身體還行吧?”喬冉問。

季福嘆氣,“病了。”

“重感冒?這季節,可得注意……”

季福搖了搖頭,哎了一聲,“相思病呐……”

季宗良把喬冉拿過來的文件簽了,又聽他匯報了一下近期的工作。

臨走的時候,喬冉遞給季福一沓帖子。

“能回的都回了,這些都是暫時還沒回的。”

季福說成,“一會兒我給四爺看下。”

喬冉欲言又止的,最後也嘆了口氣:“我看四爺這次病的不輕呐……”

送走喬冉。

季福掂了掂手裏的請帖,擡腳走向了屋裏。

季宗良正在書房看書。

“付總的,下周末芙寧山莊的慈善晚宴。”季福撚起一張遞給季宗良。

季宗良看也沒看,“推了。”

季福好像早就料到,接著讀下一張,“陳總的,熙樂匯開業……四爺,您這裏有股份。”

“推。”

季福撇了撇嘴,只好放下。

貼子厚厚一沓,全是這個月的。

又讀了好幾份,有的連人名都沒說完,季宗良就揮了下手。

季福就只撿著重要的念了念。

“哦,這個。”他望著燙金的人名一個激靈,忙不叠說,“沈先生的玉泉酒莊周年慶典……四爺,沈先生咱不好推吧?”

季宗良果然默了默。

捏著手裏的一本古籍棋譜,輕輕放下。

他闔了闔眼,幾分疲憊。

再睜眼時,那份疲憊中似乎又透著幾絲厭煩。

“都是一些無聊事。”他伸手拿起蓋碗,輕聲吩咐,“推了吧。”

下午的時候,季福出去了一趟。

回來時鬼鬼祟祟。

“四爺。”

季宗良在躺椅上小憩,聞聲斂了下眉頭,“有事就說。”

“老馬被送走了。”季福倒是沒想到,“雖然腿廢了,好歹三太也沒虧待他,不枉他到死都沒出賣自己主子,也值了。”

季福本來以為,老馬就算剩半條命回去也活不了的。

“沒想到三太還真留了他一條命……”季福冷哧一聲,“不過她倒真是個精的,提前布置了一出‘賊喊捉賊’,這樣就算老馬失手,她也有借口洗白自己,比二太的手段強。”

季宗良問:“葛滔呢。”

“三爺給送出園子了。”

“他沒鬧麽。”

“他敢?”季福瞪大眼,“再說,他自己都喝的爛醉如泥了,壓根不記得是否真闖禁地了,老馬又失手了,三太巴不得和咱這兒撇清關系,三太都不開口,三爺更不會給他做主了,這事兒全當他自己吃了個啞巴虧。”

季宗良沒什麽含義地扯了下嘴角。

“四爺,這園子裏人一個兩個的都惦記著咱的賬本,不然咱把賬本換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