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保重 你也可以不是任何人,你是白衣

李府宅院。

元櫻手臂受傷了, 剛塗了藥包紮好。

闕清月換了一身淺色衫服,外帶藍色搭肩,她神情凝重地坐在椅子上, 一言不發。

劉司晨一進中堂, 見到元櫻,就氣得說不出話,手指點著她道:

“好你個元櫻!你是不管我死活啊!我沒被血煞給吞了,差點被你來個蓋頭殺。”他開始事後算帳。

要不是闕清月就在旁邊,他非得跟這丫頭掰扯掰扯。

別以為力氣大,就可以為所欲為,有本事,跟他比劍啊!

元櫻摸了摸包好的手臂,自知理虧, 嘿嘿道:“抱歉哥,我初涉戰場,沒有經驗, 要不下次吧, 下次我一定注意!不砸到你。”

“什麽?你還想有下次?”劉司晨指著她, 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怪不得你主子老伸手打你呢,我看你就是欠打!”

“你才欠打!”元櫻偷偷在他後面舉了下手,嘴裏嘀咕了聲, 看了眼坐在旁邊的闕清月,沒說話。

劉司晨氣呼呼地坐下,拿起茶壺倒了杯茶,一口氣喝了進去, 真是夠刺激。

幾人回來後, 都各自去房間內洗漱換衣了, 臟得實在沒法說,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他們鉆了狗洞,頭發裏都是沙子,連裏衣都是泥灰。

只有闕氏祖宗幹凈著,一直有披風罩著。

誰能想到,去參加個什麽百茶會,明明說好去放松一下,還遇到這種事。

闕清月在椅子上動了下,微起身,手臂放在扶手上,她問劉司晨:“東方青楓怎麽樣了?”

劉司晨沒想到她會問起殿下來。

“他?沒什麽事吧。”

“你確定?”闕清月平靜地看著他。

劉司晨不知為什麽,面前這個人身體不好,就元櫻的話說,就是一碰就倒,一撚就碎的人,但你沒辦法忽悠她,哪怕她隨便說一句,哪怕她什麽也不說,只看著你。

你就有一種,什麽東西被反復碾壓的感覺,這和他面對殿下的時候還不一樣,如果東方青楓的目光是冷峻刺骨。

那這位闕門老祖,認真看你的時候,你會有一種被看透人心的慌。

當然,她大多時候,是不會正眼看你一眼的。

劉司晨最後模棱兩可,模糊道:“可能,是有些不舒服,估計睡一覺就好了。”

闕清月得到了答案,收回視線,目光落在三角搭肩垂落的纓穗上。

手指輕輕地點著扶手。

守在宅子外的小廝,打招呼道:“李長老來了。”

話音一落,李洵逸撩起衣袍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闕清月,一頭烏發間那張偏小又精致異常的鵝蛋臉,完好無損,衣服也幹凈,沒有一絲臟汙,看樣子,哪裏也沒受傷。

他松了口氣。

見東方青楓不在,人老成精的李洵逸耳聾眼花,什麽也不問,跟劉司晨客套了幾句。

百茶會這事兒傳得有多快,闕清月幾人剛回來,他就已經知道大致始末了,醉龍城三十幾個門派,去了一百多人,折損了近一半的人,就連四品府丞獨子韓舒言,也差點沒命。

這件事,大樂山如果不給個交待,城主若不給個交待,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元櫻近日長了眼色,站起來道:“我去廚房看看,晚上吃什麽。”

劉司晨廢話不多說,一個欠身告辭動作,一起離開了。

闕清月看向李洵逸。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問,走吧,去院子裏轉轉。”李洵逸道。

她垂下眼瞼,嘆氣一聲,按著扶手站了起來。

“你就不能在屋子裏談?非要拉我去你的院子裏轉,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和蟲子嗎,有什麽可看的。”她站起來時,眼神還往後邊看了眼,留戀著那把沒坐熱的椅子。

擡手抻了下肩上的直角搭肩,才走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魚塘邊。

望著樹下小小魚塘,看著十幾條青魚在裏面遊來遊去。

水面上還有幾片落葉,被魚兒小嘴頂了下,水面蕩起層層漣漪。

“時間過得快,深秋了,葉子都落了。”李洵逸背著手,望著風景道。

“聽說,這次在百茶會,你們遇到麻煩了?”

“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以往這些事,都只出現在說書人的嘴裏。”闕清月邊道,邊伸出手指,從旁邊罐子裏捏了點魚食,隨手撒進魚塘裏,引得青魚原地轉圈圈。

“三煞裏,欲煞,神煞,血煞,都極難對付,不過有東方青楓在,我並沒有太擔心,你性命無虞。”只是怕受傷罷了。

這祖宗轉世了,與上輩子不同。

用四個字形容轉世前的老祖,那是意氣風發。

轉世之後,不提也罷。

闕清月手撚著魚食,回頭問李洵逸:“你知道人煞嗎?永樂山莊的那只煞,是人煞……”

李洵逸嘆氣道:“對,是人煞,關於這件事,極少人知道,其實在朝廷中,這也是個秘密,民間更少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