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宋令枝,你也配?(第2/4頁)

魏子淵雙眉緊皺。

蘇老爺子哈哈大笑,揚手催促魏子淵出門:“小魏,凡事隨心,若是事事刨根問底,長此以往,只會郁結於心。我知蘇芷那小丫頭片子心悅你……”

魏子淵猛地揚起腦袋,琥珀眼睛如獵犬警惕。

蘇老爺子笑得更歡:“放心,我可不是那等挾恩圖報之人。我若想招你做孫婿,何至於等到今日?”

蘇老爺子一雙精明眼睛泛著亮光,隔著日影細細打量魏子淵,“且你這人,並非池中物。蘇芷若是同你在一起……”

蘇老爺子搖搖頭,輕嘆數聲。

“我蘇家雖非那等大富大貴之家,護一個孫女一世安康卻也綽綽有余,沒道理讓她跟在人身後跑,受盡委屈。”

余暉散盡,魏子淵緊攏的雙眉遲遲未見舒展。

短暫沉默後,魏子淵拱手,朝蘇老爺子行了一禮,福身告退。

……

……

自那日被帶回明懿山莊後,宋令枝再未見到沈硯。

或是因著這個緣故,又或是知曉放榜在即,宋令枝近日瞧著,氣色倒是好上不少。

早間下了幾滴雨,今早起身,天青色的雨幕灰蒙蒙的,不見半點天光。

雨聲淅瀝,晶瑩雨珠自檐角下滾落,宋令枝揀了繡墩倚在檐下矮榻,仰首往天邊小雨。

如凝脂的小手撐在雨中,不多時,已接了一抔剔透雨珠。

她輕輕彎唇。

白芷瞧見,眉眼染上笑意。

若是往日在宋府,她定是要阻攔一二。只宋令枝這些時日時常郁郁寡歡,難得展露笑顏,她自是不曾掃興。

月洞門前,一人撐著油紙傘,身後跟著好幾個奴仆婆子,兩人擡著一漆木箱子,浩浩蕩蕩,自遊廊穿過。

為首的正是秋雁。

宋令枝眼尖瞧見,忙忙喚人上來:“可是祖母來信了?這兩日京中放榜,賀哥哥考得如何?”

秋雁挽唇輕笑:“賀公子考得如何奴婢並不知。”

她擡手往身後一指,“這些是老夫人送來的,這些是老爺從海上帶回來的,說是送給姑娘解解悶。”

許是怕宋令枝在山上待得無趣,宋老夫人時不時喚人前來送東西,前日還特地打發人送來香薷飲解暑湯,說這個解暑溽之氣最好。

油紙傘自有小丫鬟接去,秋雁端來一個十錦攢盒,裏面裝的都是當下時興的糕點:“這些也是老夫人打發人送來的,都是用的新鮮蓮子做的。”

宋令枝意興闌珊,只讓白芷和秋雁分著吃便是。

雨霧連綿,院中殘花落瓣飄零,清寒透幕。

宋令枝自小丫鬟手中接過油紙傘,欲起身往外走走。

白芷趕忙放下十錦攢盒,想跟著一同前往。

宋令枝伸手擋了下:“你在這待著便是,我想一個人走走。”

她如今走動之處,不過也只是這一院子罷了。

白芷聞言作罷,訕訕坐下,終忍不住,多嘴幾句:“這雨也不知何時才停,姑娘切莫走遠了,淋濕了可不是鬧著頑的。”

宋令枝點點頭。

雨霖脈脈,蕭瑟冷清。

園中悄然無聲,只余雨聲繞梁。

青石板路上漫著淺淺的雨珠,宋令枝一身秋香色織金錦牡丹花紋錦衣,穿花拂柳。

不知怎的,她近來總是心緒不寧,昨夜做夢,夢中之人,竟是許久未見的賀鳴。

夢裏少年郎翩翩,一舉高中。鮮衣怒馬,意氣風發,滿樓紅袖招。(*出自唐代韋莊的《菩薩蠻·如今卻憶江南樂》)

府上大擺筵席三日三夜,夢裏沒有沈硯,她還是躲在祖母懷裏撒嬌的小姑娘,鬧著說禮花嚇著自己,要祖母替自己捂住雙耳。

許是夢中一切過於美好,宋令枝總不願醒來。今早白芷連喚了她好幾回,宋令枝才悠悠睜眼。

佛堂近在咫尺,藏香裊裊,梵音繚繞。

佛前拜佛錦褥鋪陳,宋令枝款步提裙,拈香,在佛前拜了三拜。

前世因著照看賀夫人,後來又因養父叨擾,賀鳴連著好些年沒趕上春闈。

好容易考中狀元,又因宋府被貶蠻夷之地。

十年寒窗,何其辛苦。

宋令枝不求其他,只求賀鳴能達成夙願。

雨聲聒噪,出了佛堂,宋令枝無意踩上水坑,羅襪盡濕,冷意漫入足尖。

無奈之下,宋令枝只得先一步折返回屋子。

廊檐下懸著金絲藤紅漆竹簾,樹影搖曳,遙遙望著,秋雁和白芷還在廊檐下。

伴著水聲,二人竊竊私語也隨之傳來。

白芷橫眉立目:“你膽子也忒大了,這也能攔下的?”

秋雁無可奈何:“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她嗓音哽咽,“白芷姐姐,姑娘如今這般你也瞧見了,倘若她有個好歹,你我二人,可如何是好?”

白芷連聲嘆氣,背著雨幕同秋雁坐在繡墩上:“可這能瞞到幾時?終究是紙包不住火,若是時日多了,姑娘定會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