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沛王來意

王勃,鼎鼎大名的才子,初唐四傑之一,與駱賓王齊名。

李欽載被震得耳朵嗡嗡響,一臉驚愕地盯著王勃上下打量。

喜歡有才華的人,好想把他腦子切開研究一下,那篇中華歷史上排名第一的駢文《滕王閣序》,究竟是怎麽寫出來的,太牛逼了。

隨即李欽載突然回過神,哎,不對呀,《滕王閣序》明明是我寫的。

在道德方面嚴重缺失的李欽載,此刻面對王勃崇拜的目光,不自覺地挺起了胸,矜持的倨傲中帶著一股子理直氣壯的味道。

“沒錯,《滕王閣序》是我寫的。”李欽載微笑頷首,像接見粉絲的愛豆,王勃再狂熱一點的話,李欽載不介意在他屁股上簽個名。

王勃兩眼放光,也不管李賢在旁是否壞了尊卑規矩,搶上前畢恭畢敬行禮:“《滕王閣序》振聾發聵,千古第一駢文實至名歸,今日勃幸見足下,生平於願足矣。”

李欽載微笑:“過譽了,聽說你也是大唐難得一見的才子人傑,幸會。”

王勃臉孔都漲紅了,激動之情溢於言表,眼神裏透出的光芒,跟粉絲見到愛豆是一樣一樣的。

粉絲如此狂熱,愛豆當然要更親切一些。

於是李欽載拍了拍王勃的肩:“小鬼,好好努力,世界終將屬於你們。”

王勃興奮地道:“李郡公的勉勵,晚生謹記於心。”

然後王勃猶豫了一下,道:“說出來李郡公或許不信,貴作《滕王閣序》裏,不少佳句都與晚生的心境不謀而合,此作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寫進了晚生的心裏……”

“就好像……我此生就是為了這篇《滕王閣序》而存在一般,午夜夢回,低吟淺唱,輾轉難寐……”

李欽載嘴角一扯,它本來就該是你的,但誰叫我抄得早呢,從時間線上來看,王勃還沒有因為年少輕狂而惹禍,心境上仍然是不諳世事且恃才狂傲的書生。

目前的他,當然寫不出《滕王閣序》裏感懷生平的絕妙文句。

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王勃年少成名,才十五六歲便入沛王府,成為李賢的侍讀。

也正是因為人生走得太順,王勃平日裏性格疏狂倨傲,目中無人。

有一次李賢與李顯兄弟倆玩鬥雞,狂得沒邊兒的王勃居然寫下了《檄英王雞》一文。

這篇文章其實也是文采飛揚,只看文學價值的話,確實令人拍案叫絕。

但這篇文章卻深深地惹怒了李治。

李賢與李顯兩位都是皇嫡子,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兄弟倆在一起鬥雞本就是荒廢學業,嬉於玩樂,被李治所不喜。

這時身為皇子侍讀的王勃居然還煽風點火,寫下這篇《檄英王雞》,鼓勵皇嫡子廢學玩樂也就罷了,更要命的是,這篇文章已有離間天家兄弟感情之嫌。

兄弟倆玩鬥雞,你一個外人為李賢的鬥雞寫下一篇檄文,要討伐李顯的鬥雞,這不是作死是什麽?

於是王勃後來的下場也就不言而喻,當即被李治逐出沛王府,從那以後,王勃的人生仿佛被黴神附身,不僅接連被貶,還連累了父親族人。

正是由於高開低走的人生閱歷,王勃生平愈見坎坷,他對人生的感悟也愈發深刻,後來路經洪州時,才心有所感,作出這篇名垂千古的《滕王閣序》。

而眼前的這位王勃,還處於年少成名,人生順遂的階段。

把他捧到天上去,他也寫不出《滕王閣序》。

所以,《滕王閣序》是李欽載所作,毫無爭議。

雖說是恃才而傲,但在真正的大家面前,王勃還是表現得很謙遜,他敬的是才華。

李欽載隨即移開目光,打量李賢。

腦子裏不禁冒出疑問,自己與李賢素昧平生,這天寒地凍的,他為何從長安不辭辛苦跑來這鄉野之地拜訪自己?

按下疑問,李欽載當即吩咐前堂設宴。

先請李賢和王勃入內,張大安走在最後,李欽載打量他一眼,笑道:“大安兄台這兩日遭遇了什麽,何故鼻青臉腫?”

張大安怒道:“還不是你!你對我兄長說了什麽,我家兄長回家就揍我,後來的每一日,他都對我吹毛求疵,動輒便是一頓毒打……”

說著張大安眼中泛起了淚水,把頭一扭,很男人地偷偷抹去眼淚,淒然道:“你我雖有沖突,卻也不是什麽不共戴天之仇,你何必與我不死不休!”

“這才幾日,家裏的棍子都打斷了三根……”

李欽載想笑,但看張大安如此悲傷的模樣,此時發笑好像有點不禮貌。

於是李欽載努力控制表情,沉聲道:“你家的棍子太不結實了,令兄難道沒考慮換根鐵的?”

張大安一怔,接著勃然大怒:“我跟你說如此悲慘的事,你居然跟我聊棍子為何不是鐵的,……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