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來日方長 ◇(第2/3頁)

那丫鬟進府沒幾天,從未見褚昉發過這麽大脾氣,登時嚇傻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認錯,哭得梨花帶雨。

因她是陸鳶的陪嫁丫鬟,她若犯錯,難免會讓人覺得陸鳶禦下不嚴,褚昉不欲深究,沒再責問,只是漠然道:“下去。”

那丫鬟慢慢止了哭聲,低低啜泣著,偶爾擡眼試探地看看褚昉神色,見他不似方才震怒,心下惶懼散了不少,囁嚅著解釋方才的事情:“姑爺息怒,夫人出門前特意交待婢子要好好侍奉您,婢子不敢辜負夫人囑托,才做了這事,沒想過惹您生氣……”

褚昉無意聽她多說,悶哼個嗯字,肅然道:“以後這些事都無須你管,在房外伺候便可。”

那丫鬟一聽,以為褚昉惱了她,怕他從此絕了收她做通房的心思,膝行著向褚昉撲過去,竟大膽地直接抱住了他腿,眼淚巴巴仰頭看著他,泣說:“姑爺別趕我走!我會好好侍奉你的!”

褚昉盛怒,拔腳踢開她,這次沒再留情,叫家奴把人拖出去,等陸鳶回來處置。

那丫鬟仍是嚷著願意侍奉褚昉,被拖拽了下去。

“站住!”

臨出門,褚昉一聲令下,家奴立即止了腳步,仍是押著那丫鬟,問道:“主君,有何吩咐?”

“你先下去。”褚昉屏退家奴,單留那丫鬟,叫她遠遠跪著回話。

“你說,願意侍奉我?”褚昉面色無波,看不出一絲情緒。

那丫鬟連連點頭,以為是自己的哭求有了效用,越發嬌憐起來,輕輕抿了淚痕,軟聲說:“能侍奉主君,是婢子三生有幸……”

褚昉冷笑了下,“你要如何侍奉?”

那丫鬟立即紅了臉,愈加低了頭,羞道:“自是聽主君的,主君想婢子如何,婢子,莫敢不從……”

褚昉眉目之間冷意更重,“你主子,如何交待你的?”

那丫鬟吞吞吐吐,不似怕倒似羞,囁嚅道:“夫人說,讓婢子好好侍奉您,以後生了孩子,可養在她身邊……”

“滾!”

丫鬟話未說完,聽褚昉一聲低吼,像一道悶雷劈下,比方才的怒氣還讓人心驚,她想再央求幾聲,見褚昉滲血刀子般的目光遞來,便是再有往上爬的心思也不敢在此時造次,強邁著嚇軟的一雙腿,踉蹌著退了出去。

褚昉一腔火無處發散,將常服胡亂一揉砸向門口。

他果然沒有猜錯,以陸鳶謹慎的性子,怎會帶這樣一個沒規矩的丫鬟在身邊?原就是給他準備的通房!

若無她的交待,憑那丫鬟怎敢在入府沒幾日就動起了侍奉他的歪心思?

她還真是賢良淑德!

陸鳶自廟會歸來已是將晚,並不知那丫鬟觸怒褚昉的事,如常吃過藥,陪纏著她玩遊戲的褚六郎鬧了會兒,梳洗入帳。

逛了大半日廟會,她很是疲累,褚昉卻不打算放她睡覺,長臂一伸將她扯了過去。

這幾日行·歡,但凡她說句累,褚昉雖不情願,總還是會顧忌她,不會鬧太兇,今日卻不同,她說什麽都沒用,甚至都沒機會說句完整的話來。

“就那麽不想替我生孩子?”

他伏在她耳邊,不知為何,聲音帶著些粗重的濁意。

陸鳶眼中的世界被攪得一片顛簸,天旋地轉,分不清南北,她索性閉上了眼。

一切反而變本加厲了。

“別妄想了,不會叫你得逞的,想做母親,就自己生一個!”他冷冷笑了聲。

第二日,褚昉隨意尋個借口,說那丫鬟沒規矩,叫陸鳶把人處置了。

陸鳶細想他昨夜的話,心中已猜個七·七·八·八,再一盤問丫鬟,明白褚昉已然撞破通房一事,而他的態度很明確,不要通房。

陸鳶卻並不意外他的態度。

夫妻三年,她雖未替他操持過這事,但婆母卻有過這心思,也送過幾個良家妾,不到一日就被處置了。

就當他潔身自好,不喜這些鶯鶯燕燕,但現在他明明著急子嗣了,怎麽還是這般?

那丫鬟既惹了褚昉,自然不能再留,陸鳶趁著初二歸省,將她帶回了娘家。

褚昉雖然與她一道去了陸家,卻一句話不與她說,只是陪著陸家父兄喝酒。

陸家父兄只當他因為正旦日龍顏震怒的事借酒澆愁,一邊陪他喝酒,陸敏之一邊安慰道:“賢婿,今次聖上既沒有遷怒你,想來暫時不會動你,你以後再小心些便罷。”

褚昉微微頷首,悶了一口酒。

昨日聖上親服戎裝,率文武百官至驪山下講武觀兵,兵卒集結約有十萬余人,軍陣綿延數十裏,聲勢浩大,總指揮使是時任宰相之一、兼領兵部尚書的郭元,也是當今聖上還是太子時的東宮將官,在擁立聖上登位的宮變中立過大功。

聖上也在登位之後予他厚賞,加官晉爵,榮寵甚於褚昉這位宮變謀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