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更好的路 ◇(第3/4頁)

“令暉的心思,你當是明白的?”崔太妃問罷這句,目不轉睛看著周夫人,等她的回答。

周夫人認真點頭,崔太妃才接著說:“元諾的心思,我卻有些瞧不透,莫非,他有屬意之人?”

周玘三番五次推拒穎安郡主的示好,崔太妃心中有過猜測,但見周夫人不曾主動提起,她便也沒有深問,左右她和聖上都決意成全穎安郡主的意願,不妨睜只眼閉只眼,過去如何並不重要,他們只要周玘以後的真心。

周夫人忙搖頭:“元諾自幼身體不好,不喜與人交往,這些年閉門苦讀,姑娘都沒見過幾個,哪有什麽屬意之人,他就是性子拗,不開竅罷了。”

崔太妃審視地看著周夫人,須臾才點頭:“這樣最好,我今日問你這些話,也是看在私交的份兒上,不然,等聖上賜婚,元諾再抗旨不遵,就是欺君之罪了。”

周夫人勉強笑笑,說句:“怎敢欺君。”

“這兒女婚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答應了,元諾那裏想必也沒問題,等尋個日子,我就跟聖上坦白了,你瞧如何?”

周夫人道:“憑太妃娘娘做主。”

離了皇宮,周夫人心事重重,一路恍恍惚惚回到了周家,才真真切切意識到一件事,她方才撒謊了,她欺騙了崔太妃,欺君之罪。

可其實,從她放任自己與崔太妃親近,接受穎安郡主的示好開始,她心中就已經有了選擇,她就知道會走到這一步。

崔太妃果真看不透周玘的心思麽?

都是過來人,怎會看不透?不過裝糊塗罷了。

崔太妃沒有直接強硬地讓聖上賜婚,約是吸取之前華陽縣主想嫁周玘而不得的教訓,怕他故技重施,才揣著明白裝糊塗,看上去但行好事、不問前程,實則在一點點滲透瓦解,不動聲色攻城略地。

聽崔太妃的意思,這層窗戶紙很快便要捅破了,約是怕周玘沒有分寸抗旨不遵,這才提前警醒她,讓她規勸自家兒子,別把事情做的太難看,畢竟天家已給足了面子。

入夜,周夫人久久難眠,敲開了兒子房門。

周玘剛剛放下筆,將給陸鳶的信裝進信封,見母親憂心忡忡進門來,忙問:“母親這是怎麽了?”

“元諾,今日崔太妃問我,你可有心上人,我撒謊了,說你沒有。”周夫人直截了當地說。

周玘面色微變,卻旋即鎮定如初,“我有心上人的事,母親不知也在情理之中,不算欺君。”

“你何必自欺欺人?難道你不明白,崔太妃既問出這句話,說明聖旨就快到了,你難道還要推脫?”

“母親,我不會接旨的,我會向聖上表明心跡。”周玘目光堅定,按著信封,那上面寫著陸鳶的名字。

“你當真以為聖上不知你心思嗎?聖上若果真不知,為何不早早賜婚,為何要等這麽久?”周夫人質問。

“元諾,聖上在給你面子,在給周家面子,聖上用心良苦,他希望你明白,他不看好你和阿鳶,他在給你鋪一條更好的路,你不能視而不見,你不能眼裏只有阿鳶!”

“母親!”周玘少見地失了溫和,按著信封的手背爆出青筋來,“你不該這樣對淩兒!”

提起陸鳶,周夫人點點頭,“我是對不住阿鳶,我也在盡力彌補,說句不好聽的話,阿鳶是商人,很多事,她看得比你明白,否則四年前,你也不會病那一場。”

“你在記恨淩兒?難道要她不管自己父親死活麽?”

周夫人眉頭一蹙,“元諾,你可聽說過大長公主的第一任夫君?”

周玘不語。

周夫人接著道:“你年紀小,有些事大概不知道,當年大長公主很受先帝恩寵,她看上了一個郎君,但那郎君有家室,你可知先帝如何做的?”

自上次宮變後,大長公主便沒了影蹤,也不知是死是活,加上新帝登位,京城幾乎聽不到任何大長公主的消息,好似一夕之間,她所有痕跡都被抹滅地一幹二凈,更莫說那些陳年舊事了。

“先帝賜死了那位郎君的妻子。”

周玘呼吸猛地停滯了片刻。

“那位郎君的妻族也是綿延百年的世家,比陸家有過之無不及。”

見周玘面色發白,周夫人緩和了語氣,繼續說:“聖上明知你有屬意之人,卻不曾開口詢問一句,只是一味撮合你和穎安郡主,你當聖上存的什麽心思?”

“你可曾想過,你向聖上表明心跡,說屬意阿鳶,後果是什麽?阿鳶與安國公有過牽扯,且叫我看來,這牽扯至今未斷幹凈,你和安國公陷於同一女子,還同朝為官,這事光彩麽?”

“拋開這些都不談,不談阿鳶,只談我們自己,談周家和你父兄,你可以辭官,甚至可以抗旨不遵,後果呢,欺君之罪,牢底坐穿?你父親年過五旬了,一生清正忠君,你要讓他晚節不保,背上一個欺君的罵名麽?你二嫂嫂還懷著身孕,你要讓她在牢裏做母親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