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交出身家 ◇(第2/2頁)
褚昉這番說辭為的就是讓母親誤會有證據留存,遂沒有否認,只說:“母親待表妹如親生,兒子體諒母親這份情義,但凡事不過三,也請母親,體諒兒子。”
鄭氏極少從褚昉口中聽到“體諒”這種話,確切說,兒子以前從不會過問後宅事,凡事憑她做主,可現下,他要為陸氏爭取一些東西,難免就要違逆她的意思,難免兩相為難。
到底是親生的兒子,鄭氏怨歸怨,沒再多加責問,擺手叫他走。
褚昉又說:“夫人她本是要來給母親請安的,但身子不適,兒子讓她先回去歇息了,明早,兒子和她一起過來。”
鄭氏如何不知這是褚昉的托辭?恐怕不是陸氏身子不適,是兒子怕陸氏來了受她責難,特意先來交涉一番,為陸氏以後的日子鋪路罷了。
“不用了,叫她好好調養吧,以後逢年過節來一趟就罷了,不必日日來。”
褚昉略一沉吟,應道:“如此也好,兒子代她謝過母親。”
鄭氏雖是大方允了,聽兒子接話這樣快,終究氣不順,懨懨地屏退了他。
褚昉回到蘭頤院時,陸鳶正坐在窗子前,呆呆愣愣的,全然不似在陸家時有生氣。
頓了頓,褚昉擡步進門。
“姑爺來了,稍等,奴婢給您沏茶。”
聽聞青棠說話,陸鳶轉過頭來,吩咐青棠做別的事,親自到茶案旁給褚昉煮茶。
茶案旁還放著褚昉從疏勒帶回來的骨匕,一共三十六把,裝在貼金紅木漆匣裏,很是顯眼,可陸鳶半點沒有看過去。
這房裏的一切,對她而言都索然無趣,勾不起一絲探究的興致。
褚昉在桌案旁坐下,對陸鳶說:“別忙了,我有事要跟你說。”
“就來。”陸鳶仍是煮了茶。
褚昉命人遞上賬冊、鑰匙和一個小匣子,待陸鳶坐過來,便把東西推給她,說了分家的打算。
“這裏目前只有我去年的俸祿、田產所得,不是很多,但應該足夠我們自立門戶的花銷。”
“以後我的俸銀、祿米會全部交你,至於田產和封邑,我留了大半給母親,褚家要養活的人口多,我,不能不管他們。”
“但以後我得的賞賜,也會交給你。”賞賜多為奇貨珍寶,價值不菲,有時候能抵得上兩年俸銀。
說罷這些,褚昉又拿出一張田契和宅契推給陸鳶,“以前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讓你吃虧了,行商不易,這處田莊和宅子權當補償罷。”
陸鳶望過去,見兩張書契上都已寫上了她的名字,轉讓日期就在前日。
原來從書院回京後的這兩日,他在忙這些事?
褚昉並沒留意陸鳶的神色,兀自沉思片刻,接著說:“母親那裏也說通了,你不必晨昏定省,逢年過節,我陪你去一趟便罷。”
想了想,又說:“那宅子原是聖上早年賞賜的,在城東,臨近金市,住過去方便一些。”
城東宅子雖然離皇城遠,他上值有些不便,但臨近金市,陸鳶做生意會便利些。
“住過去的事情,我也跟母親說通了,你不必拘謹。”
說完這些,褚昉端坐良久,似在忖度著可有漏掉什麽,又或者哪裏不周到。
他見識過陸家的氛圍,也知自己無法給到那般寬松不拘的地步,盡力而為,暫時只能做到這般了。
思想許久後,褚昉看向陸鳶,“你若覺哪裏不妥,盡可說與我,或者,還有別的想法,也可提出來。”
哪裏不妥?
處處不妥!
褚昉這是把身家交了出來。
明明他說話的語氣很溫和,明明他給出了太多讓步,陸鳶卻覺壓迫驟增。
以前婆母也會讓她管家,但多數是掌管具體的事務,不會告訴她褚家有多少余財、多少田產,更不會讓她掌管鑰匙賬冊。
她很認可這樣恰到好處的分寸感,可以分得清邊界,她是她,褚家是褚家,有聯系也有邊界。
可現下褚昉所為,幾乎是脫離了褚家,將他身家性命給到了她手裏,他打破了夫妻之間的界線,想將他二人熔融在一起。
這怎麽可以?
陸鳶只覺這賬冊和鑰匙如有千斤重,她擔不起。
她不想對他的身家性命負責,也不想打破二人之間的界線。
總之,他不能這樣做!
“以後,在這小家裏,你說了算。”
陸鳶待要開口拒絕,聽褚昉鄭而重之地說了這句。
陸鳶擡眼望過去,見褚昉也認真看著她,神色端嚴卻不失溫和。
哪裏怪怪的?
她知道他在軟硬兼施,可有些事情未免過分了,就算是利誘,也得有個度吧?
搭上身家性命來蠱惑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