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的陪伴 ◇(第2/3頁)

此刻,枯坐窗子旁的褚昉站了起來,本欲在陸鳶回來之前躺回去,卻見她立在檐下不動。

雖是陽春三月,淩晨終究是寒些的,她又只穿著寢衣……

褚昉眉心緊了緊,沒再猶豫,披過外袍尋了出去。

他裝作起夜,看見陸鳶時先怔了怔,而後才走過去,很自然地褪下外袍披在她身上,說:“出來怎麽也不穿件厚衣裳?”

陸鳶輕聲回了句:“剛出來。”朝閨房走去。

陸鳶才躺下沒一會兒,褚昉也回來了。

陸鳶側身躺著,忽覺身後貼過來一股熱氣,露在被衾外的手也被一只溫熱的大掌攏住。

“下次再出去,穿厚些。”褚昉狀似漫不經心說了句。

聽來染著些半睡半醒的迷蒙。

陸鳶輕“嗯”了聲,夫妻二人便再沒別的話,好似各自入了睡夢。

躺了約不到一個時辰,天光已是大亮。

陸鳶想要起身,被褚昉按住了肩膀。

“我今日有些頭疼,想再睡會兒。”

他很少貪睡,如今又是在嶽丈家中,按說不宜晚起,可他頭疼……

陸鳶問:“可是受了寒?我去叫大夫?”

褚昉道不必,“再睡會兒就好,你……也別起那麽早。”

陸鳶只當他怕自己早起反顯得他失禮,倒沒深想,躺回去沒多會兒便昏昏有了睡意。

聽到她輕暢的酣聲,褚昉才睜開眼,安靜看她片刻,輕手輕腳穿了衣裳出去。

陸敏之已經當值去了,他向來如此,在官場上對誰都笑臉相迎,不論之前做尚書還是後來做主簿,他總是第一個到官署的。

朝中說起他來,都謂勤勤懇懇的一只笑面虎。

褚昉很是不喜嶽丈為人處事的法則,但不喜歸不喜,他卻也沒資格去指摘什麽,他們出身不同,道路不同,坎坷悲喜亦不相同,今後,和而不同便罷。

陸家的兩個小郎子正在陸徽的督導下背書,聲音清脆朗朗,卻並不聒噪,似是知道兩位姑姑還未起床,怕吵醒他們。

“安國公,可是餓了?早飯一會兒就好,不用等阿鷺了,她向來愛睡懶覺,咱們先吃吧。”

長嫂郭氏見褚昉孤身立在院中,笑著說了句,環視四周未見陸鳶,又說:“阿鳶今日也睡懶覺了?那就讓她睡會兒吧,她大約煩心著呢。”

褚昉微怔,“她因何事煩心?”

“生意上的事。”郭氏只說了這句便沒再多言,吩咐家奴早飯要豐盛些。

褚昉追問的話只好咽了回去。

但想來應是康氏商隊的事務。此次西征,康氏商隊耗資巨甚,且聽康延植說來,康氏商隊也有一批珍貨折在了碎葉城,損失不小。

如今商賈雖已獲救,商道暢通,但也可說得上百廢待興,她是商隊的決策者,大約要忙上一陣。

褚昉在庭中踱步,心中忖著如何開口詢問陸鳶是否需他幫忙。

卻見陸鷺紅腫著一雙眼睛出了房門。

看見褚昉,陸鷺眼更紅了,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喚二郎近前說:“你去告訴阿娘,我今天有事出去一趟,不在家中吃飯了。”

二郎仰頭問:“你要去哪兒?和賀叔叔一起嗎?我也想去玩,姑姑,帶上我吧。”

二郎拽著陸鷺裙角央求。

陸鷺不似往日耐心,撇開他道:“好好背你的書。”

說罷便出了院子。

“阿鷺。”褚昉叫住了她。

“安國公有何事?”陸鷺回頭瞥他一眼,嫌厭地移開了目光。

褚昉素知陸鷺討厭他,以前她不會表現得如此明顯,今日卻絲毫不加掩飾,且還哭腫了眼睛,必是陸鳶昨夜同她說了什麽。

其實不難猜測,陸鷺向來更喜周玘做姐夫。

“從前諸般,是我不對,叫你姐姐受了委屈。”褚昉認真地說。

陸鷺冷笑了聲,“安國公果真覺得委屈了我姐姐,何不一別兩寬,放她自由?”

褚昉抿緊了唇,不說話。

陸鷺又說:“不要以為誰都喜歡國公夫人這個身份,也不要以為給她榮華就是補償,我姐姐嫁你這三年,沒沾你一分光,仔細說來,你們褚家還沾了我姐姐不少光呢,你以為那些商戶給褚家衣食住行上的優惠都是怎麽來的?那是我姐姐讓利換來的!”

“就算當初是我爹爹錯在先,這麽些年,我們陸家欠你的債也還清了!你若真覺得對不起我姐姐,心懷愧疚,就早點放她離開!”

褚昉不發一言,任由陸鷺發泄怒氣。

她性子暴,脾氣急,卻也好應對,散了她的怒氣便罷。

“你只覺得自己被算計委屈,可曾想過我姐姐也……”陸鷺頓了頓,突然改口:“算了,跟你這種人說不著,你不是要娶平妻麽,不是要和你青梅竹馬的表妹破鏡重圓嗎,為什麽還不肯痛快跟我姐姐和離?”

褚昉沉默半晌,說:“我不會和離。”